常在河边走哪能不被反栽赃(第3页)
林直久久不说话,直盯着林砚,最后跟林祖母对视了一下,林祖母点点头,林直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整个肩膀都塌下去了。
林砚不知道祖母和父亲在打什么哑谜,他皱眉的问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故事的主角会变成了我,但是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问楼外楼那天在场的人,他们可都看到了。”
听他这么说,林祖母和林直更加相信这事不是林砚做的了,毕竟去问在场的人,事情很容易就能还原真相了。
林祖母道:“不用问了,问了也没用,你是我的孙儿,你父亲的儿子,我们自是相信你的。告诉你也没事,我们是当心,背后有人在故意栽赃,而且只怕他们的目标不只是你,还有你父亲。”
林砚虽在官宦之家长大,但经历摆在这,很多事情没有办法想得太深。但也不代表他听不懂,林祖母一点拨,他立刻就明白了。这么低手段的栽赃,偏偏杀伤力最大。很符合大众日常喜闻乐见的八卦谈资。官宦子弟和风尘女,豪掷千金救风尘。哪一个不是大家茶余饭后喜闻乐见的谈资。
所以去问也没用,就算楼外楼的人愿意说实话,大众未必想听,而且说不定会伤了王煜,这个事情林砚做不来,林直也不会想因此得罪王府的。
“你最近可有得罪过谁了?”林祖母先问的是林直。
“没有啊,儿子在朝中一切如常。”林直先回答完,又回头问林砚:“你呢?最近可是有开罪什么人了?”
林砚脑海中闪过一个人,要说最近有过节的,只有一个人了,“温如晦,市舶司家的,我跟他起了几句口角,玩蹴鞠的时候,不小心。。。。。。累他摔晕了过去。”
林直一听便气不打一出来,刚想骂他两句,林祖母便打断道:“市舶司温允谦,年轻那会你还救过他呢,会为了小娃娃之间的过节,就如此栽赃陷害你吗?”
他们都知道林祖母说的是林直刚入官场时,温允谦也是市舶司一个小官,当时的市舶司提点被指私通敌国,私放敌船,情急之下竟拉出温允谦做替死鬼,最终是林直看出证据之一的账本笔迹有仿写的痕迹,并将此事上报,在所有人都认为温允谦必死的情况下意外救了他一命。这也是后来温允谦虽然平步青云,官至一品市舶司提点,但对林直还是礼敬有加的原因。
林直思索了一下,也觉得两个小孩之间的嬉闹,不至于让温允谦就下此狠手。
“既想不出背后之人是谁,就更得小心防范了。阿宝,你先回房休息,我跟你父亲有话要说。”林祖母缓缓道。
林砚知道祖母和他爹要讨论这个事情,有些话不适合他听,于是听话回房了。
一晚上,他脑海中闪过很多面孔,但想不出是谁想对他出手,到了三更,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隔天一早,丫环来请他去祖母房里。
他到的时候,林祖母和林直同桌而坐,正在吃早饭。林祖母示意他坐下,缓缓道:“我和你父亲商议了,你得先回老家一段时日,暂避锋芒。”
闻言,林砚不觉坐直了身子,他没想到祖母和父亲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
林祖母接着道:“你少年心性,涉世未深,最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攻击你,可比攻击你父亲容易得多。现在外头肯定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就等着你们父子俩下一步的错处呢,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说多错多,做多错多,最好的办法,是暂避。大家得不到更猎奇的说法,流言自然也就慢慢平息了,有时候不解决,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
林直点点头,附和道:“母亲说的有道理。阿宝回清河老家暂避,学业的事情也不用担心,你的那些族伯叔们,起了个私塾,你自己加把劲,一年半载后回来,相信也能追得上国子监的同窗的。”
林砚听前两句,是很开心的,可以回湖州老家,关键是不同以往全家人回老家祭祖,这次是自己回去,天高皇帝远,自己怎么撒泼打滚都没人管了。但听到后面几句就不开心了,什么叫回老家就这么一年半载,还要进私塾啊?还要不能落后国子监的同窗?他还怎么开心的撒泼啊?
林直见林砚脸色乍红乍白,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心思,他就知道,之子莫若父,他的这点小心思他还不了解吗?还好他昨晚也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沉吟道:“老家姊妹多,你小妹也不常出门,性子闷,借此机会,也跟你一起回去吧,让她跟老家的姊妹多些相处,希望她也能活泼开朗些,你可要看好她。另外,老都管看着你们兄妹长大的,是可靠的,他跟着你们一起回去,每半旬,我都会让他给我写信汇报你们近期的情况,你可要好之为之。”
林砚闻言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天塌了。他这个小妹虽然年纪小,但性子冷,跟林棋虽然一母同胞,但性格却大相径庭。最是看不惯他,虽然是小妹,不能指着他鼻子骂,但暗地里给他多少白眼,他都是知道的。让她一起回去,那不是带了个另一个爹在身边吗?
”爹,小妹是女孩子,怎么可以在没有父母陪同的情况下出这么远门,太不安全了吧。”林砚希望他爹能高抬贵手。
“你胡说什么呢,长兄如父,爹和你姨娘百年之后,你弟弟小妹可都要仰仗你过活呢。你小妹跟着你,那你就得如同我一样去顾好她。”林直简直觉得自己这一决定可谓是一箭双雕。
林祖母虽也担心林画一个女孩子出远门不安全,但反过来想想,这不是去什么陌生的地方,是回老家,家中亲人俱在。而且林画性子沉稳,真出了门,怕是还得反过来顾着林砚这个大哥呢,也就默许了林直的决定了。
事不宜迟,林府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备好了公子小姐回老家的一切行装。
林直让小厮去国子监找博士给林砚告假,说他身体抱恙,回老家休养,博士看着三司户部使的亲笔告假单,大手一挥,批假了。
林砚抽空也让小厮拿着自己的信去了趟王府找王煜,等到的消息还是一样,王煜在惠王府做客,未归,稍后等自家衙内回来了,会把信给他的。林砚也只能等了,希望王煜看到信之后,能给他报个平安。
就这样在林砚半开心,半烦躁的情况下,林府的车队伴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东京城出发了。开心自是可以离家出去玩,烦躁。。。。。。林砚骑在马上,转头看向后面的马车,嫌弃的眼神仿佛能传透门帘到达里面的人身上似的。
林砚想起刚刚在门口与家人告别时的情景,不由得还是胸闷气短。
林棋突然拿了个木雕老鹰送给他,木雕蝴蝶送给林画,自己留了一只木雕小鸟,说马上是自己生辰了,哥哥和小妹却要离开,不能陪他过生辰了,所以只能提前把礼物给他们。林砚忘不了张氏那个表情,应该是想跟儿子说,过生辰是别人送你礼物,哪有你还准备礼物送给别人的?那个表情又急又气,林祖母和林直又站在旁边,她不能说,表情真的像吞苍蝇一样铁青。
林砚看到林棋这个样子,就觉得他有点傻过头了,自己这么聪明,怎么会有林棋这样榆木脑袋的弟弟呢?不想认。听到林直还在那里夸他,说他赤子之心,希望他们能兄友弟恭,不由得仰头假装看天,实则翻了下白眼。
接下来就是林祖母的絮絮叨叨,林直的絮絮叨叨,张氏是想跟着絮絮叨叨,不过不是对他,是对林画,于是他不想听了,出声打断:“行了行了,又不是不回来了,还有完没完了,走了。”说完径直转身走了。
“祖母、父亲母亲放心,画儿会看好大哥的,每半旬也会跟老都管一起写信回来的。”
林砚脚下一个急刹,不可置信的转头瞪向林画,就见她也抬眼直视他,嘴角扯了下,神情不屑的路过他,到马车边由丫鬟婆子扶着上车了。
这个小妹倒是不蠢,但就如看到的那样,焉坏,从小到大不敢正面跟他对上,就在背后放冷箭。也不想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