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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遥闷闷地说:“都是这样的,一直都是这样的。”
孙素雅换了凉毛巾,贴在景遥的脑袋上,“别说胡话了,发烧重了会要人命的,以前是这样,以后可不能了。”
凉毛巾很快就被高热浸染,孙素雅问景遥吃过退烧药没有,景遥说吃了。
其他人烧了清热的粥送来,孙素雅自己试了试温度,一勺一勺喂给景遥,景遥撑着身体端着碗自己喝了,他让孙素雅去休息,反复申辩他根本没事,孙素雅瞧他那烧红的脸,没信他。
景遥这场病来得突然,从前他生病,硬抗也能过去,这一次吃了退烧药也没用,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这一睡就到了晚上六点,天色都暗了。
孙素雅不知不觉守了这么久,手机里传进徐牧择的消息,问她情况,孙素雅说人睡了,为了徐牧择宽心,说好了点。
实际好不好小孩自己才知道,景遥老说他没事,孙素雅不太信,中途又测了一次温度,没退烧。
“估计要打盐水了。”孙素雅叫醒景遥,“遥遥,我带你去医院。”
景遥想也没想就拒绝:“我不去医院。”
“你没退烧啊,脑子会烧坏的。”
“不会,不用去,”景遥昏昏欲睡,“我睡一会就好了,明天就好了。”
他翻了个身,便没有动静了。
孙素雅也不能硬拖着他去,只好这么守着,听候差遣,但景遥过程中什么也没要,老实的孙素雅更加担心。
徐牧择是六点半左右回到金水湾的。
洽谈工作顺利结束,企业代表做了饭局,徐牧择派了公司几个老油条去应酬,自己则用私事推却了饭局,回到了金水湾。
他一路走进卧室,孙素雅正在倒水,回头看见人,徐牧择径直来到了床边,问情况,孙素雅说还在烧。
徐牧择拿手一探,温度非但没有比离开时低,还更高了,“怎么越来越烫?”
孙素雅说:“药吃了,清热的粥也喝了,不知道为什么体温就是降不下去。”
造成高烧不退的情况有很多,除病毒细菌之外就要往深处想了,年轻的身体免疫力应该更高才对,但小孩的体格不似他这个年龄层该有的健康状态,徐牧择不由得心头一重。
他掀开被褥,从床边站起来,把小孩抱起。
景遥被折腾醒了,睁眼,迷蒙地说:“我想睡觉。”
徐牧择将人单手托在怀里,拎起一边的外套,裹在小孩的背上,“在车上睡。”
徐牧择没让人跟着,只有一个开车的司机,把孙素雅留在了金水湾,他无心思考其他人的归处,打开车门上了后座,把小孩面对面抱在怀里。
他可以把医生请到家里吊盐水,但年轻人烧成这样,还很难退热度,徐牧择不由得有点心悸,他需要带小孩做全方位的检查。
景遥趴在徐牧择的肩膀上,两条腿跪在徐牧择身体两侧,闻到的全是徐牧择的味道,他的眼睛被烧得火红,理智被烧的一干二净。
“景遥,”徐牧择握住小孩的脑袋,低声问:“你爸妈有遗传病史吗?”
景遥闷闷地应:“……什么。”
徐牧择单手托在小孩的后腰,虚弱的回应拉扯着徐牧择的神经,徐牧择耐心地重复:“我问,你爸爸妈妈,有没有遗传病。”
烧糊涂的小孩迷糊地回答:“我不知道,他们很早……就死了。”
徐牧择皱起眉头,有点不敢置信:“你爸妈死了?”
小孩不再说话,身上的重量沉了下来,徐牧择抬手一摸,额头的滚烫热度烧着他的肌肤,徐牧择有点不冷静:“开快点。”
徐牧择惊觉,自己好像从来,从来都没有弄清楚小孩的来历,除了景遥这个名字,他几乎对他是一无所知的,包括小孩自己,也从未提到过自己的父母,徐牧择本以为是他不敢。
父母全死了?
他没有父母了?这么年轻就没有父母了?那……他是怎么长大的?
徐牧择眉头紧锁,路上的风景飞快地在车窗闪过,他自知此刻不可能得到任何解答,那都是明天要追查的事,他现在,只希望怀里的小孩痊愈。
他愿意代替小孩承受一切风暴和折磨,包括病体上的。
徐牧择一向秉持生病看病的原则,没有过度放大过任何事,父母亲朋不舒服好好养着,好好照顾,没有忧虑过度到愿意为对方承受一切的地步。
可是此刻,他真希望病痛转移,是怜爱吗?是吧,说是其他的也无所谓。
车子开得越来越快,高峰期的夜晚,司机竭力避开了拥堵的路段,眼看着目的地即将抵达。
徐牧择怀里的人烧到开始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