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新章9 4（第1页）

【兽粮小作坊】

猫粮出事了。

前两轮做猫粮，司无涯都是全程带着慈幼局的老人和孩子们做下来的。直到每个人都熟悉了流程，司无涯便没有再出面。没想到，偏偏是这次做出来的猫粮，放了不到三天就全部变质了。

根据系统分析的结果，这批猫粮之所以会变质，是因为有人把新鲜的鸡肉换成了受潮的粟米，且在烘焙过程中没有充分烘干，导致猫粮迅速腐败，黄曲霉含量严重超标。

司无涯没有因为对方是慈幼局的老弱妇孺就吃下这个闷亏，他直接把变质的猫粮拉去了慈幼局。

老人们看着那一坛坛散发着异味的猫粮，神情中有懊恼，有悔恨，唯独不见惊讶，仿佛早就料到这批猫粮会出事。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站出来指认始作俑者。

反而有人试图打圆场：“这批粮做成这样，确实是我们的错，我们用工钱来抵，可好？”

司无涯并没有显出任何愤怒的神色，只是公事公办地说：“先前的工钱已经折合成一日两餐进了你们的肚子，你们用什么来抵？以后的工钱吗？活儿做成这样，还有以后吗？”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纷纷露出慌乱之色。

小豆子突然从屋里冲出来，大声说：“我知道是谁干的！”

“小豆子，别胡闹！”一位老人严厉地制止了他。

王胖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小崽子，别忘了谁才是这里的管事。”

淡淡一句话，说出了所有人心里的顾虑。

就算司无涯心善，能帮得了他们一时，还能长长久久帮下去吗？这个院子里的老人和孩子们终归要在王胖子手下讨生活，得罪了王胖子，他们能不能有这样一个安身之所都不一定。

“我不怕你！就算你把我赶出去，我也不怕！”小豆子握着拳头，喊得很大声，仿佛在为自己壮胆。

这样的表现，并没有引来司无涯的同情，他反而冷淡地说：“即便你告诉我真相，我也不一定会感激你，这份差事也不一定会继续让你们做，你还打算跟我说吗？”

小豆子仰头望着他，缓慢却坚定地点了点头：“张婆婆教过我，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做得不对，我告诉你真相，不是为了交换什么，而是我本来就应该这样做。”

司无涯突然笑了，看吧，这么简单的道理，一个小孩子都能明白，这满院子的大人却拎不清。

小豆子不顾老人们的阻拦，也不顾王胖子的威胁，义无反顾地说出了真相——

导致猫粮变质的罪魁祸首就是王胖子。每批猫粮，司无涯都会买来一百只白条鸡，保障粗蛋白含量在80%以上，可王胖子却偷偷扣下了五十只，换成了低价收来的发了潮的粟米；不仅如此，他还克扣了司无涯买来的柴禾，导致猫粮没有充分烘干，加速了变质的过程。

他把那些鸡肉和柴禾拉到相熟的铺子里换成了钱，那些钱也没有分给院中的老人们，全被他自己扣下了。

他有多嚣张呢？做这些事的时候，他根本没有避人，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明目张胆地把东西拉走了。

可是，司无涯过来收猫粮时，没有一个人跟他说。

真的，没有一个人。

平时朝廷发下来的抚恤粮，王胖子也会用发霉的粟米换掉，他们每天吃的就是那些，已经习惯了。如今，王胖子私自克扣猫粮中的肉，他们也没觉得是多么严重的事。

即便小豆子道出了真相，王胖子依旧嚣张。他叉着腰在院中走了一圈，说：“一个孩子的话，谁能相信？你们有证据吗？”

司无涯的目光也落在了围观的人群上，沉声问：“有人愿意出来作证吗？”

换来的却是众人回避的目光。最后，只有几个小孩子响应小豆子的号召，愿意作证。

司无涯讥笑一声，既然这样，他也就不必留情面了。

他没有跟王胖子扯皮，而是直接找来了京兆府的官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们说了一遍，详细到王胖子是从哪里雇车、走哪条路线，又把鸡肉卖给了哪个商铺。

很快，那些帮着王胖子销赃的商贩就被抓了起来。连同王胖子一起，全都戴上枷锁，游街示众。京兆府还专门安排了一个小吏拿着铜锣，边游街边高声喊着他们犯的错。

慈幼局的人都去看了，大伙从最初的震惊、不敢置信，到后面几乎喜极而泣。

王胖子做管事的这些年，对他们来说就像压在胸口的一座大山，窒息又黑暗，却又无可奈何。那些老人们甚至觉得，直到他们咽气的那一天，日子都会这样过下去，没想到，这座山竟然被人撼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