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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会相遇(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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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再次爆发出鬼哭狼嚎,梁牧泽吼得嗓子劈叉,把话筒塞给失去反抗能力的沈岁鸢。

后者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强心剂,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只是蠕动着坐直了身体,接过话筒,用一种近乎气若游丝的声音跟上了下一句,调子跑到太平洋,但气势不能输。

角落阴影里,阮误生怕被那群疯子抓上去献唱,竭力降低存在感,缩在角落假装睡着了,在嘈杂中隐约听见谁闹哄哄地让连嘉逸上去唱一首。

推拒的声音被众人的声浪轻易淹没,几番来回,还是寡不敌众。

点歌的间隙格外漫长,他似乎想了好一会要唱什么,最后在起哄声中点了一首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歌,是早年他自己写的,没想到居然存在于数据库。

前奏缓缓流淌而出,与他如今的气质有些不符,却别有一种触动人心的笨拙真诚。

当那几乎刻骨的声音弥漫开来时,阮误生感觉自己在一点点下沉,灯光变得模糊,耳边只剩下那悠长的吟唱,他如同被牵引着坠入了一场关于连嘉逸前半生的梦境里。

“我口不择言,我胆小如鼠。

我桀骜不驯,我屡教不改。

我已背负一生沧桑与无奈,但仍在心中呐喊,我需要你。”

梦的起点是在医院产房外的长廊,消毒水的气息萦绕不散,玻璃窗后,新生儿清亮的啼哭划破寂静。

梦中的阮误生不由自主地将手贴在玻璃上,垂眸凝视那个刚刚降临的生命,无声地喟叹,“真好,庆祝你出生在万物复苏的初春,在一个晴天里。”

“生日快乐。”

时光在梦中飞速奔腾,那个只能躺在襁褓里的小人儿,很快学会了翻身、爬行,咿呀学语时,吐字不清却充满活力。

踉跄学步时总是摔倒,却每次都会自己咯咯笑着爬起来,仿佛永远不知悲伤为何物。

三岁的孩子已经能稳稳行走,却总在母亲花溅泪面前故意失衡跌倒,然后仰起小脸,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等着那双温柔的手将他揽入怀中。

原来爱撒娇会示弱的性子,从这么一丁点大的时候就已初见端倪。

四岁的连嘉逸寸步不离地跟在花溅泪屁股后面,软软地讨要零食。

玩具被扔得到处都是,花溅泪不厌其烦地给他整理,捏着他圆乎乎的脸蛋,让他不要这么淘气。

他表面说着“知道了妈妈,我再也不这样啦。”转头又躲进窗帘后偷吃小零食。

背着崭新书包的小身影蹦蹦跳跳踏入幼儿园,不过半日就成了班里的“小霸王”。

拍着胸脯向新认识的小伙伴们保证:“跟着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们!”

暗处注视着一切的人忍不住轻笑:“自己都护不住,倒先护上别人了。”

六岁的黄昏,路边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着,埋头啃小卖铺五毛钱买来的辣条。

再怎么也是个少爷,吃点好的吧。阮误生觉得心疼又好笑,第一次出席他的人生,半蹲在他面前,他还是不太会说开场白:“你好?”

一大一小,一坐一蹲,四目相对。连嘉逸吸了吸鼻子,带着重重的鼻音:“你是天使吗?”

“你见到的每个人都是天使吗?”

“没有哦,可你真的很好看。”连嘉逸摇头,“你是来接我走的吗?我快死了吗?”

阮误生抬手轻轻摸了摸连嘉逸的头,“你会长命百岁的。”

连嘉逸“哦”了一声,宛若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锲而不舍地追问:“那,天使,我们未来是什么关系呢?”

阮误生挑眉,忍不住逗他:“怎么不先问自己未来怎么样?”

“因为你很漂亮,我喜欢你,请你吃辣条。”连嘉逸小小年纪甜言蜜语就一套一套的,将手里啃了一半的零食往前递了递,“你是我的新娘吗?”

“肤浅,跟你长大后一模一样。”阮误生拍拍他的脸,“我不漂亮你就不理我了?”

“这是你的优点呀。”小家伙笑得眼睛弯弯,“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连我是谁都忘记啦。”

“连嘉逸!你忘了你是谁了是吧!”

梦境倏然一转,七岁,连谈揪着儿子的衣领,气急败坏地大喊。

“这是怎么了?”花溅泪闻声赶来,从他手里接过被吓住的孩子。

连嘉逸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一看见妈妈来了就放声大哭,眼泪说来就来:“呜呜呜……妈妈……我害怕……”

连谈怒气未消:“你想把茶往我鼻子里倒,我还没怕呢!”

花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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