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昨日之花(第1页)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只见沈岁鸢一只手臂搭在戚拾雨肩上,歪靠在她身上,获得了所有人的目光后光荣宣布她的重大发现,“我饿了。”
短暂寂静后,是默契的集体无视。
“喂!你们为什么要搞冷暴力。。?”沈岁鸢拖长尾音,对着她的两个“仆人”撒娇,“软,我饿——虚哥,我饿——”
“别嚎了。”梁牧泽说,“给你送回临中去食堂吃。”
“去你的,这是要我命。”沈岁鸢作出一副即将香消玉殒的模样,“那都是些屎,是对味觉的公开处刑。”
“想开点。”洛新燕说,“没那么好吃。”
一片插科打诨中,唯一认真想了办法的李嘉行说:“我记得这附近应该有一家大排档,要去试试吗?”
“神来的。”沈岁鸢回光返照,腾出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我就记得这有家KTV,名字都忘了。”
“都加入行程好了。”梁牧泽很快打定主意,毕竟方向盘在他手里,“先去吃饭然后去KTVplay一把。”
这边讨论得热火朝天,另一边的一对gay脑袋凑一块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记得吗,我们之前也去了KTV,到现在还是我们这几个。”连嘉逸感叹。
“不止KTV,我们去了一堆地方。”阮误生说。
“好怀念啊。”连嘉逸声音压低,“我还记得你一直在教我写数学题。”
“气死人了那时候。”阮误生的语气听不出是抱怨还是什么,“你去测过智商没。”
“测过我们的星座匹配度。”连嘉逸笑嘻嘻地说,“说起来最开始我还不太敢跟你讲话,每次放学就偷摸跟在你后面。”
“说难听点就是变态跟踪狂。”阮误生靠在车窗边,看着倒退的街景,回想起当初每次晚自习结束穿过这条长长的街道,身后跟着一个幽灵。
那时候总觉得这条路长得走不完,青春也长得耗不尽。
车子在略显狭窄的旧街口停下,熟悉的味道传过来,唤醒了脑海深处的某些东西,食物往往是记忆最忠实的锚点。
门口摆着几张折叠桌和小马扎,这会儿时间还早,客人不多,他们这一行衣着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人引来了几道好奇的注视。
众人挤坐在低矮的小马扎上,平日里精心维持的形象在此刻荡然无存,吃得毫无形象可言。
“对味了。”沈岁鸢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赞叹,“我感觉我的青春在我嘴里活过来了。”
起初,话题还围绕着过去的糗事打转,渐渐地,话题不可避免地淌向了各自的现在:工作里遇到的奇葩客户,生活中琐碎的鸡毛蒜皮,大城市地铁里令人窒息的拥挤,还有对未来的憧憬之下,那若隐若现、无法言说的迷茫。
这些话题,与周围残留的青春气息混合在一起,仿佛他们一脚走进现实,另一脚还留在那些无忧虑的过去里。
“时间真快。”洛新燕语气飘忽,“感觉昨天还在为高考发愁,担心考不上。”
梁牧泽“嗨”了一声,“愁什么?咱们这不是挺好的吗?想吃的还能回来吃,想见何姐还能翻墙去见……好吧,虽然差点被逮住。”
“是啊,”连嘉逸接口,“很多东西都没变,店铺还在,何姐还在当班主任,临中的墙还是那么好翻。”
李嘉行在这时开了口,“墙是好翻,但翻过去的感觉不一样了。”
是啊,感觉不一样了。
十六七岁时翻过那堵墙,外面是呼啸而来的自由,是广阔天地,是迫不及待想要拥抱的未来。如今费劲地翻回去,里面是回忆,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逝水流年。
他们终究不再是会因为一道题解不出来而苦恼一整天、会因为一次考试失利而觉得天塌下来的少年。
那个可以被一罐可乐、一包零食、一句话就轻易填满快乐的年纪,已经留在了那堵墙的另一边。
“行了,别再多愁善感了,林妹妹们。”梁牧泽抓起桌上半满的啤酒,用力地敲了敲桌面活跃气氛:“来敬酒啊,本座给各位小的敬一杯。”
闻言,洛新燕嗤笑出声,想起之前在网上很火的短视频桥段,也配合地举起了杯子:“第一杯,敬自己。”
“敬自由与健康。”连嘉逸从善如流地举起自己的杯子,加入进去,同时用眼神示意身边事不关己的阮误生。
后者轻微地叹了口气,脸上写着“真拿你们没办法”,慢吞吞地端起面前那杯几乎没怎么动的啤酒,“敬同性恋。”
“哇哦,你们这样我可要上高度了。”沈岁鸢笑得仰起头,高举起酒杯,丝毫不觉得尴尬地扬声说,“敬家国!”
李嘉行表现得比她稳重,中规中矩地举杯:“敬法律。”
几道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旁边一直没怎么加入对话,蒙头喝酒的戚拾雨,她没点自觉,嘴角噙着笑,逗弄道:“等我啊,追求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