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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第2页)
舒窈握笔的指节骤然绷紧,变得惨白。
赵俨怎么来了?
他来干什么?
铜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了一下。
“将军。”舒窈扬声打破了寂静,“春桃和鲁伯他们怎么样了。”
话音,初时听还算平稳,细辨之下,有一丝执拗在尾音里发颤。
赵俨眉峰紧锁,狠狠剐过舒窈颈间,仿佛又见那日石棱破肤的决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活着。”
舒窈让他盯得心头发紧,悬着的笔是半分也不敢停。
犹豫片刻,垂着眼睫,盯着纸上未干的墨痕,问道:“将军来此,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良久,舒窈才听赵俨道:“三日后,圣驾亲临,检视文书。”
三日后。
天光未明,两名健妇便不由分说将舒窈从被褥中拉起,一番盥洗梳拢。
素绢衣裙是浆洗得格外挺括的,腰间束带是勒得格外利落的。
连许久未染钗环色的青丝间,都添了一柄桃木插梳。
插梳绛色光润,斜斜一点乌云里,倒比金簪玉钿更添几分天然趣致。
笑死。
舒窈望着镜中倒影暗忖道。
不管古代现代,见老板都得打扮得人模狗样。
院内铜漏滴答,一声一声,不疾不徐地坠入耳鼓。
将舒窈心底那份煎熬,无限拉长。
能不能给这铜漏调个静音模式?
这破玩意儿在发明的时候没考虑过用户体验吗?
舒窈欲哭无泪。
蓦的,门外传来一阵膝骨触地的闷响。
随即一个洪亮的声音穿透门扉:
“万岁——”
四下里,卫官内侍、侍从仆妇齐刷刷跪伏在地。
个个额头抵地砖,大气不敢喘。
舒窈垂首肃立,每一寸肌肤都绷紧着。
门被无声的推开。
一道绛紫身影骤然侵入视野边缘,逆着天光,投下牢笼般的阴影,将舒窈锁死在幽暗里。
她垂着眼。
龙袍下摆的暗金绣线在光影里蛰伏游移。
视线艰难地上爬,掠过劲窄腰身,落回腰间悬着的玉佩。
佩玉轻撞,发出泠泠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