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公差（第4页）

“一字不差，大人好记性。”

她陡然拔高音量，“凹凸的伤口、皮肤发黄与褐色的痂，都指向强水腐蚀，你为何下了野兽啃食的结论？”

钱方圆立马慌了，“小的才疏学浅，只是那些伤口深浅不一，深的又颇深，小的只能想到是野兽啃食的。”

“那尸身为何发黄？”

郑鸿也慌了，伏在地上讨饶，“大人有所不知，灵山寺附近常有野蛇出没，常用雄黄，许是他的尸首被雄黄然黄了也未可知……”

你听听这对吗？

“我问你了吗？”云笺对郑鸿道，“你先等着。”

郑鸿噤若寒蝉，云笺又问钱方圆，“那痂呢？死人如何结痂？你可以说他摔下山崖时未死所以结痂，但他头面部亦有痂。”

死后伤口其实也会“结痂”，那其实是血液和腐败渗出液干结形成的块状物。

“小的……小的……或许是将凝固的血看成了痂……”

其实钱方圆的格目写得很好，只是下错了结论。

暂且现将这人放一放。“你起来吧，别跪着了。先下去忙你的事，我有问题会再找你。

她转向郑鸿，“到你了。”

郑鸿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大人请说。”

“郑大人身高几何？”

“回、回沈大人，下官身高将够六尺。”

“二尺的山崖，可能摔死你？”

“回大人，二尺的山崖，摔不死人，下官可蹦跳来去自如。”

他答完就知道自己坏事了，因为他才想起来“周平”跌落的山崖只有二尺，那卷宗还是他自己写的。

“钱方圆，那周平身量多长？”

钱方圆老实回答，“六尺四寸弱。”

郑鸿抖得像筛糠，“说、说不定是摔到了脑袋……”

“狡辩！”云笺一拍惊堂木，“你写得案宗错漏百出，如今竟还在这里狡辩。周平乃是被谋杀，而不是意外跌落！”

整个大堂落针可闻。云笺知道现在怀疑衙门内部是否有勾结还太早，今天也只是来吓唬吓唬知府，也让知府明白这事不是以外，而是谋杀。

“罢了，”她把手一挥，“带我去灵山寺瞧瞧吧。你的疏忽日后再算账。”

说着就从公座上站起来，抖抖袍子老实地走到枕溪身边。枕溪同知府训了几句话，知府命人备轿迎他们去灵山寺。

坐在轿子里云笺和枕溪两人没怎么说话，她正想着案子呢，枕溪突然问，“你是不是其实没有失忆？”

云笺转过头去看，枕溪没有看他，只是嘴角噙着一点笑意。

“什么意思？”

“你在堂上的样子，”枕溪还是没有看她，“跟你以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