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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境(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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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怀舒垂下眼帘,顺从地点了点头,细声道:“舒儿知道了,谢二婶关心。”

鹿张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又细细叮嘱了几句,便带着鹿福槿进了中间那间最大的禅房。

鹿怀舒推开自己那间禅房的门。里面陈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个蒲团,墙角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净瓶。窗户紧闭着,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禅房的木头和香灰混合的气息。

她反手关上门,简单检查一番确定屋中无异样后,便三两下蹬掉鞋子直接上床休息起来。根据她看过那么多小说的经验显示,这种僻静幽深的寺庙最适合发生一些意外了,而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鹿张氏千方百计哄她来这儿绝不会只是祈福那么简单,势必有大动作。

——除非她突然受了大刺激决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鹿怀舒呵呵一声将脸埋进被子里,专心休息不再胡思乱想。

夜幕很快降临。

山寺的夜比城里来得更早,也更沉。白日里的喧嚣香火彻底散去,只余下无边无际的寂静。寒风在山林间呼啸穿梭,吹打着禅院的门窗,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鬼哭。偶尔能听到远处大殿传来的、穿透夜色的悠长钟声,更添几分空寂与苍凉。

斋饭早已送来,鹿怀舒怕她们动手脚,没敢入口,只啃了张自己早早准备好的烧饼。填饱肚子后鹿怀舒熄了灯,坐在冰冷的床沿上,静静等着今晚的意外降临。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不知过了多久,其他屋子的烛火一一熄灭,整个静尘院仿佛沉入了无边的海底。

就在这时!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穿透了薄薄的门板。

一支闪着幽蓝寒光的短小弩箭直直钉在距她不过咫尺的位置,箭头深深没入硬木床板,尾羽还在微微颤动!

鹿张氏想杀了我!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鹿怀舒的后背就湿透了,她没有想到鹿张氏居然如此狠心!她原先只以为鹿张氏所能做的不过是趁她熟睡时将贵重的首饰塞在她包裹里,再污蔑她偷东西,安国寺历来香客众多,其中不乏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若是被人知道堂堂鹿大将军的嫡女在佛门重地行窃,不光是她自己,连她爹娘的脸都会被丢尽!

再不济就是找歹人毁她清白,毕竟在这个时代,最能拿捏住一个女子的就是没用的清白!

鹿怀舒的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生理性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她不知是自己的泪,还是原主残存在这具身体的意识流出来的泪。念樱一个恶鬼都可以将自己的武器送给她护身,而鹿张氏,她的亲婶婶,居然想置她于死地。

鹿怀舒不敢有丝毫犹豫,甚至不敢回头看,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幼兽,凭着求生的本能,猛地扑向房间另一侧紧闭的窗户!

“人跑了!追!”一个刻意压低的、充满戾气的男声在门外响起!紧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声和破门声!

鹿怀舒根本不敢停,她攀上窗台,毫不犹豫地翻身跳了出去!脚下是冰冷湿滑的石板地面,落地时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咬紧牙关强忍着,跌跌撞撞地朝着院子外面狂奔。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鹿怀舒的心脏快要炸开了,肺里像是着了火,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她才刚穿越过来!她还没有帮原主和念樱报仇呢!

鹿怀舒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她只能凭本能拼命往前跑。锋利的枯枝一次次划过她的脸庞、脚腕,喉间逐渐泛起腥甜,双腿似灌了铅般沉重,粗重又急切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鹿怀舒知道她快到极限了,原主这幅身子损耗得太厉害,仅凭几日的休息根本补不回来。

就在这时鹿怀舒惊奇地发现,不远处好似有一缕微弱的亮光,在漆黑一片的山谷中忽闪忽闪,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

鹿怀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点亮光扑去,她甚至来不及思考里面是否有人,是否安全,便一头撞开了那扇并未完全闩紧的、略显破旧的木门。

“哐当!”

一股淡淡的、带着陈旧书卷和冷冽松柏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鹿怀舒整个人狼狈不堪地摔进了屋内,冰冷坚硬的地面撞得她眼前金星乱冒,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因为脱力和脚踝的剧痛再次跌倒在地,手中紧握着的匕首滚落在地。这匕首是她醒来后在柴房角落发现的,应该是原主藏下的防身之物,这几日她一直贴身带着。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在听到身后追兵逼近的脚步声和门外的厉喝“在那边!进去搜!”的同时,鹿怀舒翻身抓起地上的匕首,朝屋内那个站在窗边书案前的高大身影扑了过去,冰冷的刀锋在昏暗的烛光下划过一道刺目的寒光,精准无比地抵在了那人的咽喉之上!

“别动!”鹿怀舒的声音嘶哑破碎,“敢出声……我就杀了你!”

烛火跳跃了一下,昏黄的光晕,将两张骤然贴近的脸庞映照得半明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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