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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鹰爪(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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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药场东墙突然传来细碎响动。

吴仁安抬头望见晨雾里飞舞的毒蛾。

——

晨雾裹著药香漫过朱漆门槛。

吴仁安跪坐在青竹帘筛落的光斑里。

诊台柏木纹路间嵌著经年累积的药渍,被他用乌头汁反覆擦洗后显出狰狞的龟裂纹。

右手指尖残留的琥珀色在晨光里泛著蜡质光泽。

昨日浸泡七叶莲药酒的麻痒尚未褪尽。

“劳驾,扶我爹到诊台。”

布衣少女搀著老翁颤巍巍落座。

老人左臂不自然地蜷在胸前。

嘴角涎水在葛布衣襟浸出深色痕跡。

吴仁安搭上他浮肿的腕脉时,三焦经处的异样震颤顺著指尖窜入经络——像是有只百足虫在皮下钻行。

他忽然翻转手腕。

拇指扣住老翁合谷穴,无名指与小指如鹰爪般锁住內关。

这是昨夜参悟《五禽戏》残页时悟出的“金丝缠腕”手法。

指腹角质层下的青囊诀真气细若游丝。

“仁安师兄?”药童捧著针囊呆立门边。

老翁突然剧烈抽搐。

被锁住的穴位处鼓起鸽卵大的硬结。

吴仁安指尖发力,琥珀色指甲竟刺破皮肤半寸。

黑血顺著经络纹路蜿蜒而下,在诊台匯成个残缺的北斗图案。

“三焦经淤塞,邪风入脑。”他蘸著血渍在脉案疾书,笔锋因指节麻痹歪斜如蚯蚓,“当用牵正散加全蝎三钱。。。”

砚台突然被铜尺击碎。

墨汁泼溅在《诊家正眼》封皮。陆济世枯指钳住他右腕。

將扭曲的指关节掰向诡异角度:“谁教你用猛禽手法探脉?”

老翁喉间发出嗬嗬怪响,被刺破的穴位腾起靛蓝烟雾。

吴仁安这才惊觉掌心不知何时浮现血纹,昨夜涂抹的乌头霜毒正顺著劳宫穴回流。

“去取五毒锭!”陆济世银针连刺老翁十二井穴,转头厉喝,“还有你,滚去炮製房思过!”

吴仁安蜷在炮製房的阴湿角落里,面前堆著未去毛的蟾蜍干。

指尖麻痹已蔓延至肘弯,每次屈伸都带起细密的刺痛。

窗外飘来断续的啜泣——那老翁的女儿正跪在香炉前求籤。

他鬼使神差地並指成爪。

隔著麻布口袋揉捏蟾蜍腹腔。

青囊诀真气自发流转。

竟將毒素逼向废弃的手少阳经分支。

五只乾瘪的蟾蜍突然鼓胀如球,毒腺渗出墨绿汁液。

子时的梆子声漏进窗缝时,吴仁安正在烛火下抄写《诊家正眼》。

笔桿在麻痹的指间打滑,“滑脉如珠走盘”的“珠”字被他写成扭曲的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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