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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月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斐渊,那孩子的家人……”
她知道这个问题于他而言过于残忍,可她必须要问。
谢旻允扯着嘴角笑了笑:“杀了。”
这么说也不准确。
他听闻消息,的确想要那一家人的性命。可当他踏进摇摇欲坠的房子,对着满屋老弱妇孺,
最终也只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稍大的些的孩子在背后声嘶力竭的哭喊,女人在身后咒骂,说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刽子手,一个杀了她的孩子,一个杀了她的丈夫。
那个时候,他忽然觉得很疲惫。
他们究竟在为谁这撑着头顶这片天呢?
关月皱眉:“你做错了事。”
“我知道。”谢旻允说,“在医馆动手是孩子的父亲,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找他一个。”
多拙劣的借口。
“其实你一直是个心软的人。”
谢旻允没有否认。
“查过了吗?”关月问,“这是个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大约是个巧合。”谢旻允苦笑,“所以我才不知道究竟该怪谁。”
“若如此,她大约也翻不出什么浪来,赶出青州吧。”关月稍顿,“还是之前的院子,你自己过去吧。”
等谢旻允走远了,关月皱着眉想了很久。
“南星。”她低声吩咐道,“派几个人,找到那家人之后不必回报,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务必一击即中。”
“是。”南星说,“要不要同小侯爷说一声?”
“不必了。”关月轻叹,“他是心里乱,若放在平日里,他们早没命了。要么就忍住了不取人性命,全数赶出青州;要么就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杀一半放一半,不是平白给人留话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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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旻允停在院中,任积雪落在肩头。温朝离开时与他见了礼,两个人都没说话。
“云深。”谢旻允忽然开口,却没有转身,“对不住。”
温朝停在转角处道:“原也不是你的错,可那是我妹妹。听闻青州战事不利,小侯爷还要赶回去吧?天冷地冻,早些回吧。”
这声小侯爷,让谢旻允觉得陌生又疲倦。
他明明知晓答案,依然问:“若此事无法收场,我们这朋友……怕也到头了吧?”
没人回答,谢旻允笑笑:“也无妨,只是还请你日后对夭夭好一些,她吃了不少苦。”
温朝皱眉:“伤还没好,别在这了。”
其实他也是个心软的人,谢旻允想。明明他们两个人说话,他却比平日都大声些,只是为了让里头的人听见。
“青州战事紧,我一会儿便走了。”
天色稍稍暗了,雪丝毫不见小。
白微上前给他加了衣裳:“小侯爷,回吧。”
谢旻允抬头望了望天色:“再等等。”
关月提了食盒越过他,径直入内。温怡正坐在窗户边上发呆,透过朦胧的油纸看着院中模糊的人影。
“心疼了?”关月坐在她身旁,“青州战事不利,他是日夜兼程赶过来的,一会儿就要走了。身上还带着伤呢,这天寒地冻的,别出什么事。”
温怡小声问:“要紧吗?”
“你这话问的。”关月说,“受伤哪有不要紧的?云深方才叫了大夫候着,可我看斐渊没打算过去,你若不见他,大约就要走了。”
她一回头,瞥见桌上好几个捆好的药包:“东西都备好了,真不见见?南星给你备的点心,我送到了。”
关月没将门合严,几丝冷风钻进来,吹得人清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