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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谢旻允缓缓道,“我亲自来,他们终究会有所顾忌。嫂嫂,我母亲同林照的过节,不该牵涉你和兄长。”

“一家人,说什么胡话。”陆文茵替他系紧披风,“外头怎么说不要紧,嫂嫂心里知道,就算天塌下来,一家人一起顶着,总能熬过去。头抬起来,别让你哥看了担心。”

踏入牢房的那一刻,难以名状的气味涌入鼻腔,催得人喉咙泛酸。与想象中不同,这里并不吵闹,四下都很静,能听见人挣扎而微弱的喘息声。

谢旻允隔着门看见他的兄长,他在北境见过更惨烈的伤,却站在原地喘不上气。

领他们来的人走出很远,陆文茵进去忙着上药,不大说话。

“站在那作什么,进来。”谢知予看他很久,忽然笑了笑,抬手拍了下弟弟的脑袋,“还没死呢,你看着像要哭了,多大人了?”

陆文茵小心地上过药,闻言笑道:“没长大呢。”

“林照是私怨,陛下则是怕侯府声势太盛,不会真要人性命的。”谢知予说着咳嗽了几声,“哥哥这官是做不出什么名堂了,以后只能指望你。”

他稍有动作,伤口便扯得生疼,幸好有陆文茵扶着。

谢知予又嘱咐了弟弟几句,轻声道:“我和你嫂嫂说几句话。”

等他走远了,陆文茵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她侧过身擦了眼泪,将带来的东西整齐放到一旁:“先凑合用吧,药一定要按时换。”

“阿茵。”谢知予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微微发抖的手缓缓擦过她的侧脸,“别哭。”

陆文茵点点头,眼泪却止不住。

“当初……是父亲作的主,说是盲婚哑嫁也不为过,我身世尴尬,实在很委屈你。”谢知予说着又咳嗽好几声,等疼痛过去,他声音便越发小了,“所以便想着,你从前过得不大好,至少在侯府能少受点委屈,可如今怎么又哭了?”

“疼吧?”陆文茵扶他坐好,吸了吸鼻子道,“我最不委屈的日子,一是母亲还在的时候,二便是如今了。”

谢知予看着她:“侯府家业,与我无关。”

“我知道。”

借着狱中昏暗的光,陆文茵轻轻抵住他的额头:“我出嫁之前,其实对自己的婚事并不满意,因为我知道我爹是为了他的荣华富贵,将我卖了。我家里……你知道的,我很怕你们兄弟不睦、怕我到了侯府还是要提心吊胆过日子。”

谢知予安抚般拍拍她的背:“苦都吃尽了,往后便都是好的了。”

陆文茵摇摇头:“你不明白。回门那日其实我并不想去,因为那里不是我的家,母亲过世之后,我就是一个人了。但如今我又有家了,父亲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是很记挂的;你弟弟呢,性子还不太稳,可我们都还在,一点一点教他就好。”

她认真地看着他,语气分外郑重:“方才他同我说,侯夫人同林照的恩怨不该牵涉你我,这话不对。家里如今一切都很好,照顾好自己,熬过这几日,除夕那天,我还想你一起守岁呢。”

“阿茵——”

“我从不贪心。”陆文茵对他笑,“这样就很好,想你无论如何都不会饿着我的。”

狱卒来催他们离开,快到台阶时,谢旻允忍不住回头:“哥,保重。”

从门缝中透出的一丝光彻底消失,将内外两个世界分隔开,林照正在不远处与他们遥遥相对。

陆文茵咬了咬牙,侧过头不看他。

“林大人。”谢旻允上前两步,皮笑肉不笑道,“

或许过些日子就该称林尚书了?”

“小侯爷说笑了。”

谢旻允越过他,望着没有一丝云的天:“吏部出事,我兄长在其位自然该查,可是林大人,动刑总得有个名目。我游手好闲惯了,想不明白,不知林大人可否解惑?”

“刑部按规矩办事,不独侯府。”

谢旻允哦了声:“谁的意思啊?林大人,我这个人一贯喜欢秋后算账,你若不肯说,我只好将这笔烂账记在你头上了。”

“无可奉告。”

第56章

从刑部回来,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他们心里都明白,陛下是在告诫侯府,人不会有什么大事,但落在林照手里高低得扒层皮。

谢知予养伤的那几日,陆文茵要照看他,侯府一应杂事谢旻允需分担不少,熬得人都瘦了一圈。这么一比,日日在院子里喝茶逗小孩几位便显得格外清闲。

“你们倒挺自在。”谢旻允一掂茶壶发现空了,只好放回原处,“没人来添堵?”

“怎么没有,喏。”关月拍了拍桌上的请帖,“郡主娘娘嫌烦,全差人送云深这儿来了,他这个当哥哥的看了半天,要么嫌东家事多要么瞧西家不顺眼,要按他这么个挑法,不如出家更利落些。”

温朝大约是没听见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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