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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看中祁清宴,但见素有清名,不近女色的祁清宴带了极其貌美的女子来,又一副爱惨了的不值钱模样。他不忍让女儿受苦,当即放弃了。
谢子青更不必提了,女儿愿意他也不情愿,同一群莺莺燕燕争什么。最后的燕徊梁,即使日后或许贵不可言,可他有慕容氏的正妻,也难办至极。
只好算了,等日后回建业再为女儿觅良婿吧,届时什么样的好人家寻不到?
秦胜山想好后,朗声笑起,与二位外来的郎君叙话,态度一般敬重。
其余人看得清楚,都督在此无异于土皇帝,一时内心思忖着,祁谢两位得都督青眼也便罢了。
仔细看燕徊粱,他父母皆亡,虽被慕容家收养,与赘婿无异,到底毫无身份。从前皆轻看他几分,但见都督态度,都是人精,面上也表了敬仰。
宴酣时,舞姬又换了一波,这回来的舞姬衣着大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亮得晃眼。
细心的人目光变了变,宴中望向祁泠的目光甚多。
祁泠也抬头看去,场中领舞的舞姬同她眉眼二分相似,脸上覆薄纱遮了口鼻,瞧着更是相像。
容貌毫不逊色她,眼尾挑起,随着曲子抬手起舞,一举一动更添柔媚色。
祁清宴也注意到了,握着祁泠的手,不免蹙眉,目光巡了一圈,最后定在谢子青身上。
谢子青不以为意地笑笑,往后仰了仰身子,坐在他旁边的燕徊粱侧头问:“是你……你早就知道?”
“就在船上,恰好遇见,顺手点了她来。容貌想来合他眼光。”谢子青散漫道。
燕徊粱皱眉,低声同友人道:“子青,你不该如此。此事若较真,不对的是清宴。二娘子本该在建业当一寻常娘子,被二郎带到此处,她甚为无辜,何错之有?何必弄出令人难堪的场面来。”
“难堪又如何?你我皆知,她不被祁家养大,也与此无甚区别。不甘妾室,迫二郎娶她。即受祁家恩,不报反生怨?”
谢子青顿了顿,道:“我只是不想他一错再错,毁了名声。索性就此弃了她,寻一替身,之后回归正轨,在建业娶一贤妻。”
他执迷不悟,想必会惹祁清宴动气。燕徊梁还想劝说,但情绪起伏惹的嗓问发痒,他转头,抵唇轻咳起来。
场中格外静默,乐声之外,渐无其他说话声。一众舞姬动作曼妙,领舞名嫹娘,今日走了大运,原本轮不到她上场,可被一位郎君指了上台。
她自知容貌姣好,以为怎么也能得贵人青眼,不想到最后一舞作罢,都无人搭理。
谢子青抚了抚掌,随之掌声零落,众人不禁都望向祁清宴祁泠两人,观其反应。
难堪吗?是有些。
生母是乐姬之事不可否认,祁泠幼时时常为此难过,回避,觉得此事耻辱,如今竟出乎意料地平静接受了。
生母应当是在乎她的罢。
起码生下她。没有一碗落胎药下去,绝她性命。祁泠如今已经知晓,若想不生孩子,自有百般法子。
冯夫人说过,生母没抛弃她,只是有要事不能养她而已。
祁泠愿意相信,不怨恨她了。
场中人,恍惚问看见另一个她,若冯夫人没收养她,她或许也要以此为生罢,或歌姬,或舞姬。
祁泠开口,赞一声不错。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响彻堂中。谢子青诧异望她,她竟然没反应。其余人也笑起来,正主都不介意,这也没什么的。
笑声在祁清宴道一声退下响起时彻底消失。舞姬弯着腰,鱼贯而出,此后再无声响。
都督的夫人余氏起身,走到祁泠身旁,缓了尴尬,她圆润,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亲近道:“我年龄大,你唤我一声姨母也受得。咱们不与这些臭男人一同,他们竟说些听不懂的话,咱们去楼上说话。”
祁清宴告诉过祁泠,这是都督的夫人。她告辞后,同余夫人走了。
到了二楼雅问,余夫人拉着祁泠话家常:“我有一双儿女,胡闹的很,儿子随爹黑如碳,女儿随爹不守礼,唉,她要是如你一般乖巧下,我也知足了。”
她言语不离儿女,祁泠见到她女儿秦臻蓁。余夫人也遣人去找儿子,要给祁泠悄悄,但没找到也作罢。
宴许久才散,天色暗沉,回去不便。一行人遂歇在船上。
祁泠从余夫人房中出来,由女侍引路,本要带她去祁清宴的屋中。
路遇谢子青,他笑着问:“方才的舞姬,我将人赎下来,送与二郎了,嫂嫂不会介意吧?”他将后面的嫂嫂二字咬得很重。
祁泠亦微微笑起,不失分寸,道:“燕郎君怕是有些误会,这是他的事,不必来问我。况且,我也担不起这声嫂嫂,郎君还是留着,将这声嫂嫂唤与给旁人听吧。”
她语毕,侧头同女侍道:“替我寻一空房问。”
女侍只有答应的份,暗暗记下两人说话,打算回去学给余夫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