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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泠只好微微张口,任由他拿着药,递进她嘴里,随后手指撒气般重揉她的唇瓣。

她偏头躲开,有一丝疑窦他为何态度变得如此快,但嘴重弥漫开来的浓浓苦药味,一时让她无暇考虑。

幸好,药丸咽得快,比一碗浓稠漆黑的汤药好上些。当真是长苦不如短苦。

她吃得干脆利落,落在祁清宴眼中却刺眼得紧,果真是生怕两人再多扯上一丝联系。

其实他本想一气之下走上几日,外面落着雪,风雪迎面打来,周围萧瑟。

不免去想,他走了,她的反应。

又想到,他走了,她约莫着毫不在意,碎雪打在面上,脸凉,心更冷了。

祁清宴此刻用手掌托着她脸颊,语气酸溜溜,问:“我若不回来,你很高兴罢?”

祁泠本便憋了一肚子气,闻言望着他,含着药苦味,不好说话,于是重重点了头。极重的动作,生怕他看不明白。

祁清宴遂更气,气得俯身过去,同她争夺苦涩的药味。祁泠觉得他莫不是有病,用力推了他一把。

推不开。

等他起身时,祁泠伏在榻上,被亲得直咳嗽。待她缓过劲来,端起茶盏,将内里茶水一饮而尽,转而侧头含怒瞪他。

祁清宴却在笑,指腹按在唇边,

将袖中一名册给她,“内里是同祁家有来往的人家,成现银,留作你嫁妆。”

“我不要。”祁泠推开他的手,推开他递来的帕子。

拿她当做什么。

祁清宴道:“在此,你我二人便是夫妻。过几日此地都督设宴,推脱不得,你同我一起去。”

祁泠不想去,但是祁清当初你我说好在一处,如今你要反悔不成?不被建业众人知道我也应了,远在临川,你身份无人知晓,你不与

她拗不过他。

两人白日吵过,晚问还是睡在一起,她说不舒服,祁清宴有点良心,只揽着她,勉强相安无事度过两晚。

后日一早,银盘在祁泠面前欲言又止,祁泠看她银盘将她青丝高盘起来,梳一精致妇人发髻,金叶步摇随动。

瞧见祁泠的目光,银盘委屈撇嘴道:“娘子,是郎君让梳这个的。”

祁泠忍了忍,也认了。

马车上,两人没同对方说话。转坐上一艘小画舫,到湖中央。两艘画舫之问支起连接的板子,随着引路的女侍,走上另一艘画舫。

画舫极大,似雕花的船楼,廊檐下挂着宫灯随着湖风摇曳,朱漆栏杆,仆从端着酒水、器物来回走动。

栏杆内里便是一楼大堂,四周碧纱浮动,内里飘散出些许酒香。

女侍弯腰一礼,“郎君夫人直接进去就好。”

碧纱吹拂而起,中央有舞姬轻衣曼舞,佩环作响。乐姬坐在角落,环抱琵琶,唱着吴侬软语的小调。

内里众人依着身份落座,谈笑风生,高贵而散漫。

祁泠格格不入此奢靡地,祁清宴紧牵她的手,一同走进碧纱之中。内里的谈笑声止,纷纷起身,接着响起一片热络的寒暄。

众人见礼过后,看见祁清宴身旁的娘子又不免诧异,听闻建业祁家的二郎并未娶妻,怎会光明正带着人来这,且姿态亲昵?

但都督的夫人余氏极有眼色,率先唤了一声祁夫人,其余人便也跟着喊起来。

祁泠稍俯身,应了礼,也全了礼。

两人落坐于同一案桌,垂落的衣摆相连,祁清宴一直未松手,她的手心被攥得热。

她抽不开手,不想依靠于他,但无可否认,在他身边,她不惧怕任何事。

此宴名义上是为任临川郡守的燕徊粱接风,但大多数人来此,是奔着从建业而来的祁家二郎与谢家郎君。

今日设宴之人是驻守此地的都督,名秦字胜山,掌一片边防,手握兵权,年逾五十。五大二粗的身子坐在主位,旁边是发妻老妻余氏。

他见此,花白掺半的粗眉一抖,心思落空了。

他二十有余才得了一双子女。早年迟迟没有子嗣,妻子生了一对龙凤胎,当真如珠似宝地养着,如今都到了成婚的年纪,不免思虑多些。

往日只是传书信,还不容易等到人来此,秦胜山目光在燕祁谢二人身上细细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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