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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他起疑的是,引儿子入局的正是苏丞的亲兄长苏平知。
难道苏家已暗中投靠太子?而眼前这少年,也是局中的一枚棋子?
可转念一想,以苏明琮的精明,怎会舍得牺牲这个受陛下青睐、被钦点为皇子伴读的出色子嗣?
“父亲,前几日孩儿从牙婆手中救了个孩子,不想惹上了亡命之徒,多亏沈姑娘相助,这才耽搁了归期……”韩文朔将早已编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韩宰辅心中明镜似的,自然知道这是谎*话,见一向诚实的儿子竟为个少年欺瞒自己,他又是恼怒又是心酸。
但转念一想,儿子向来纯善,定是受了这少年的蛊惑!
短短几息间,韩宰辅已在心中给苏丞打上了“祸水”的标签。
见父亲沉默不语,韩文朔鼓起勇气继续道:“父亲,因孩儿连累,沈姑娘也被歹人盯上,孩儿想留她在府中暂住……”
这话听得韩宰辅眼角直跳,若真应下,难不成儿子还打算将人长留府中,甚至……
想到此处,他胸口发闷,脸色愈发难看。
烛影摇曳中,韩文朔察觉父亲神色不对,声音不由放轻,“父亲?”
朝堂上叱咤风云的韩宰辅,此刻却踌躇难言。
他太了解儿子,平日温润如玉,可一旦认定某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更让他忧心的是,儿子曾因这少年的“死讯”大病一场,颓废买醉,后来更不惜夜闯将军府。
若此刻拒绝,儿子定会带人离去,如今局势动荡,他岂能放心?
思虑再三,韩宰辅终是强压怒火,勉强道:“既是恩人,自当护其周全,暂住些时日也无妨……”
“多谢父亲!”韩文朔喜形于色。
看着儿子欣喜的模样,韩宰辅心中愈发沉重。
韩家嫡脉还需延续香火,他绝不能让这少年带偏了儿子,至于如何斩断这段孽缘……还需从长计议。
*
太子被软禁东宫的消息终究不胫而走,诬陷大将军的传闻也在民间悄然扩散。
就在暗流涌动之际,一则更为惊人的消息引爆皇城。
霍延洲竟是二十多年前流落民间的皇子,乃是岚贵妃所出。
当年后宫突发大火,随即有流言称此事与岚贵妃有关。
不久司天监上奏,称帝星旁现赤光方位正对凤栖宫,暗指岚贵妃腹中胎儿为妖星转世。
皇帝震怒严惩司天监,未料不久后南方突发百年水患,于是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下,怀胎六月的岚贵妃因流言被迫暂避灵华寺。
谁知护送途中竟遭外域歹人截杀,岚贵妃就此下落不明。
这桩秘辛令世家震动,民间哗然,太子诬告一事也因此蒙上皇权争斗的阴影。
大崇尚武,百姓最敬重光明磊落的英雄,太子这般背后捅刀的行径令其声望骤跌,反观霍延洲戍边六载屡建奇功,如今身世揭开更令其声望如日中天。
然而当皇帝欲册封其为皇子时,朝堂却掀起轩然大波……
“陛下,皇室血脉关乎国本,霍将军流落民间二十余载,臣等恳请当朝验明正身!”
太子党羽率先发难,意图在霍延洲身份上留下污点。
霍延洲冷眼旁观,目光与龙椅上的皇帝短暂相接。
父子二人眉宇间的相似,以及霍延洲沉稳的气度,更让皇帝确信这将是一代明君。
皇帝示意太监总管宣读账册:“乾历十五年秋,二十一州府以粮抵税,共缴谷粟一百五十万石,折钱三十万贯……乾历十八年冬,敖仓以粮抵资,得钱三十万贯入库……”
殿中大臣很快意识到其中玄机,灾年粮价暴涨数倍,这笔赈灾粮款却原价进出,数百万贯差额不翼而飞。
“尔等以为能瞒天过海?”皇帝将暗账掷于那位方才还慷慨陈词的几位大臣脚下,当即令其面如死灰。
“依律当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随着更多渎职官员被革职流放,朝堂为之一肃,当皇帝再度提出册立霍延洲为皇子时,再无一人敢反对。
“赐封宸王,即日开府。”皇帝金口一开,“宸”字暗含的深意令太子党羽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