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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丞,你可愿随我回韩府?”
这提议韩文朔思虑已久,眼下唯有韩府最为安全,身为宰辅府邸,无论是那些黑衣人还是霍延洲,都不敢轻易染指。
苏丞虽信任韩文朔的为人,但将军府的阴影犹在,想到又要寄人篱下,他本能生出抵触。
“你放心,”韩文朔看出他的顾虑,温声道,“我绝不限制你的自由,待风头过去,便送你离开皇城,你想去何处都依你。”
犹豫再三,苏丞终是选择相信,夜深时分,他辞别陆齐,与韩文朔一同登上了周掌柜备好的马车,向着韩府驶去。
*
在此期间,朝堂局势骤变,太子突然上奏,称在将军府走水当晚,官差搜捕时竟在霍延洲书房发现通敌密信。
太子言之凿凿,一众党羽立即附和,纷纷请旨严惩霍延洲。
此事震动朝野,然圣上念及霍延洲昔日战功,未将其下狱,只派兵围住将军府软禁查办。
事关叛国重罪,办案官员不敢怠慢,很快便将调查结果呈递御前,霍延洲与那发现密信的捕头被传召上殿。
就在太子党羽以为胜券在握时,那捕头突然伏地痛哭,供认密信实为太子胁迫他栽赃所致。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太子面如土色,半晌说不出话来。
殿中死寂片刻后,太子慌忙否认,反指捕头居心叵测,一众大臣纷纷为其开脱,甚至诬指捕头才是敌国细作。
谁也没想到,这场由皇帝亲审的案件最后竟出现惊天逆转。
本该受审的霍延洲成了无辜受害者,而太子与捕头反倒一个被软禁东宫,一个收押候审。
朝野震动之际,身为重臣的韩宰辅虽公务缠身,却更忧心嫡子下落。
三日过去,派出的家丁仍杳无音讯,眼看就要瞒不住夫人。
这夜三更,韩府后门突然被叩响,睡眼惺忪的下人开门一看,竟是失踪多日的大少爷!
闻讯赶来的韩宰辅披衣疾行至前厅,烛光摇曳中,那道熟悉的身影让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父亲……”历经生死劫难,韩文朔声音微颤,“儿子回来了。”
韩宰辅细细打量着爱子,“可曾受伤?”
这话让韩文朔心头一紧,莫非父亲已知他夜闯将军府之事?
正惊疑间,却见父亲的目光已转向他身旁的“少女”。
少年本就身形纤弱,此刻一袭淡粉罗裙更衬得肤若凝脂,虽是为掩人耳目才出此下策,但这装扮竟意外地浑然天成。
不可否认,当少年身着罗裙出现在眼前时,韩文朔确实呼吸一滞。
但他提出这个主意绝非存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实在是形势所迫。
苏家二公子“暴毙”之事早已传遍皇城,偏生宫宴那晚,这位少年与其贺礼都令人过目难忘。
即便此刻的装扮天衣无缝,韩文朔仍担心父亲会识破。
知子莫若父,韩宰辅一眼便看出儿子眼中藏不住的情意,他心头顿时一沉。
难道朔儿也染上了那些纨绔子弟的癖好?
其实从第一眼,他就认出这“少女”正是传闻已死的苏家二少。
更令他震惊的是,少年女装的模样,竟与当年的沈黛云如出一辙。
他从未忘记,那位惊才绝艳的女子,曾让整个皇城为之倾倒……
苏丞明白处境凶险,男扮女装实属无奈,可初次以女子身份示人,面对韩宰辅审视的目光,他还是紧张得垂下眼帘,不敢与之对视。
韩文朔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地望向少年,见对方在父亲锐利的目光下,竟不自觉地往自己身边靠了靠,甚至微微低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
烛光映照下,少年低垂的眉眼更显精致动人,让韩文朔紧绷的神经莫名放松了几分。
厅内气氛凝滞,见父亲一直盯着少年打量,韩文朔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父亲,这位是沈棠姑娘,是孩儿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韩宰辅语气平静,眼底却暗流涌动。
那封密信已让他知晓儿子夜闯将军府的缘由,即便有太子设局,也改变不了儿子为这少年险些丧命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