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第2页）

接下来的试鞋过程同样充满了艾斯式的“探索”精神。他试图用自己的方式（一种近乎野蛮的塞入法）去“感受”新鞋的“底线”，引来导购的惊呼和纱良清脆的笑声。最终，纱良凭借对他那份执着于“脚趾自由”和“抓地感”（像猫爪抓地）需求的精准理解，挑到了让他勉强接受、能让脚趾舒展的款式。

纱良爽快地支付了一切。艾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拎着几个巨大的、沉甸甸的纸袋。崭新柔软的鞋子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沉闷陌生的声响。他看着身前纱良纤细的背影。鼻端萦绕的，不知是商场里弥漫的咖啡烘焙甜香，还是纸袋中崭新皮革织物的陌生气息，亦或是身前之人长发里散逸出的、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柑橘与青草馨香。

他闯过大海的惊涛，踏过战火的焦土，在濒临彻底湮灭时跌落在这异世界的钢铁丛林。然后，被这个女人用一个理所当然的“最喜欢你”，签收了这颠簸而荒谬的、属于艾斯的第二条生命。

公寓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开始次第亮起，如同流淌的星河铺向远方。纱良盘腿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下巴搁在膝盖上，手里把玩着那个会发光的黑色方块（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她若有所思的脸。她忽然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在暖光下闪闪发亮，看向正坐在沙发上，略显笨拙地研究一件新外套口袋设计的艾斯。

“喂，艾斯，”她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兴奋，像是要分享一个巨大的秘密，“过几天……我们出去玩吧？带你出去！”

艾斯的手指正跟一个隐藏式的拉链较劲，闻言立刻抬起头，熔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眉头瞬间拧紧，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警惕和拒绝，甚至下意识地朝沙发靠背缩了缩，好像那地方会咬人。

“又出去？！”他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抗拒，“不要！”语气斩钉截铁，眼神锐利地刺向纱良，“……这次是哪个宠物商城？！”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后面半句，声音里充满了戒备的控诉，“先说好，项圈！手环！任何套在脖子上的东西！想都不要想！”他斩钉截铁地宣布，右手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脖颈位置，仿佛那里已经有东西在勒他。

“噗——！”纱良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誓死捍卫脖颈自由的炸毛模样，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起来。

几秒之后，压抑不住的大笑声终于冲破她的手掌，在安静的客厅里清脆地炸开！“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不是啊艾斯！”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边擦着眼角，一边连连摆手，“是旅游！去旅游！出去玩！看风景的那种！懂吗？！去看大山大海！不是什么宠物店！更不会给你买项圈！”

她笑得喘不过气，“笨蛋！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艾斯紧绷的身体在纱良爆发的笑声中一点点松懈下来，紧拧的眉头略微松开，但眼神里还有一丝残留的狐疑：“……旅游？”他重复着这个词，显得有些茫然。

纱良终于止住了大笑，脸颊还因为刚才的大笑而泛着红晕，但眼神认真起来。“嗯！”她用力点头，挪到他身边的地毯边缘，双手撑住下巴，仰头看着他，眼睛亮得惊人，像盛满了夜空的星辰，

“对，去很远的地方玩！这里跟你原来的世界不一样，对吧？”

她的声音轻柔下来，带着一种温和的探寻

“所以……我想带你看看它不同的样子，看看这里的山川，这里的海洋，这里的天空……比玻璃窗看到的，要广阔得多。”

她的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艾斯心底漾开微澜。那双熔金色的眼眸里翻涌起复杂的光芒，好奇、探寻，以及对“广阔”这个词本能的向往。

纱良捕捉到他眼神的变化，唇角扬起一个明媚得如同破开阴云的阳光般的笑容。她微微歪着头，视线扫过他绷紧的下颌线和护着脖颈的手，笑意更浓：“当然，”

她声音带着促狭的余韵，“如果你实在担心的话……”她故意拖长了调子，逗弄地看着他瞬间又戒备起来的眼神，“我可以考虑给你买根……拴在你手腕上、闪闪发光的‘防丢绳’？”她的眼中满是狡黠的光芒。

艾斯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眉头重新拧紧：“喂！纱良！”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恼火。

纱良却不再逗他，看着他这副明明嫌弃到不行、却无法像对待敌人那样发火的憋屈样子，心情大好。

她站起身，指尖飞快地在黑色方块屏幕上滑动，然后将屏幕再次举到他眼前。

画面里，是一望无际的金色沙丘在灼日下延展，热浪仿佛隔着屏幕扑来；瞬间又切换成剔透如蓝宝石的海域，白沙岛屿星罗棋布；紧接着，一架巨大的银白色“铁皮巨鸟”轰鸣着、昂首刺破厚厚的云层，决绝地冲向蔚蓝无垠的深空！

“呜……！”艾斯看着那架挣脱引力的钢铁巨兽，瞳孔因为巨大的力量感和冲击力瞬间收缩！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极低、充满震撼的抽气！

血液在瞬间加速奔流，一种近乎原始的、对征服广阔天际的渴望席卷了他全身！

纱良满意地看着他这副完全被点燃、如同第一次看到烧烧果实能力般震撼又着迷的样子——那熔金色的眼底燃起了熟悉的、让她心跳加速的琥珀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