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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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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既出过两任女君,很多规矩自然也已设立形成。

女子为帝同男子为帝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子嗣的繁衍。十月怀胎到底需要从女子腹中出来,生产从来都是鬼门关。

是故,于侍寝之上,首先定下了规矩。

女君可以根据自己身体状况和当下时局选择适当的时候,择人交合,传承血脉。其他时候,凡侍寝者,入寝宫前都会被赐一碗药。

温颐这日随江瞻云入内寝,行至寝殿廊下自觉顿住脚步。但江瞻云没有停下,也没发话,直接带他入了殿内。

纵是心仪多年,又长她两岁,但这等事到底还是第一次,他多少有些紧张。

确切来说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三年前,江瞻云及笄宴上。彼时两人都不清醒,江瞻云饮了御赐的暖情酒,他则将寻常清酒多饮了两杯。

明光殿中云雨翻覆、金钩刺蕊,就要激浪冲天之际,浑噩中的女郎原本迷离的眼神一下聚出神采,似刀刃寒芒扼住少年,“你用药没有?”

焚身烈火难退,少年动作未止,还当是帐中把戏,欲中情话。待下一刻喉结被钳住,呼吸窒闷,竟是碎喉之险凌身,方在瞬间清醒,冷汗浇灭热火,纳纳摇首,“不、不曾。”

“那一会记得抽身。”少女眉目柔和了些,钳在脖颈的两指松开,捏他耳垂,抚他后脑,好心抚慰。

灰烬重燃,他再不敢忘情。在欢愉冲达九天碧霄时主动截断,折翅从云端跌落、急雨洒在天地间。

床榻狼藉,忧欢交加不及思考,先听到了她的话语,“师兄既来我床帏间,你的步兵校尉一职便算到头了。”

温门在文烈女帝时期,先祖温如吟便任职太常,执掌抱素楼,择选天下学子为朝野添砖增瓦。是故后代子孙都在其位,阖族乃世代从文的清流门楣。

直到当今天子四征匈奴,举国尚武,温氏子弟中方有少部分人也担起武官职。温颐更在文章外精通骑射,是同辈子弟中的翘楚,家中也一直将他往武职上培养。

温颐十四岁时在秋狝中射金雕夺魁,被天子授予六百石北军中侯,以监五营。官阶不高,却是天子近臣,实打实的权利。在任三年,政绩斐然,一路高升至一千两百石步兵校尉。

然凡入大魏女君后廷者,参政论文不论武,任职从文不从戎。

“凡事总有代价,臣修书著学,一样为殿下效力。”温颐恭谨道。

“既如此,孤先调你去任中军校尉祭酒,任职上林苑。祭酒乃八百石文职,委屈你了。但眼下孤应了父皇,内侍暂不纳入明光殿。”江瞻云噙着笑懒洋洋倚靠在榻上,拉来正给她收拾身子的人,“这般调你过去,像是犯错被贬一般。你父亲一贯严苛,你找个时辰把他唤来,孤与他细说。”

寻常高门朱户中及笄之年的女郎,大多于闺房之内捧卷阅书,持针刺绣;大门之外偶尔小聚,赏花踏青。娇俏花样的年华,念的是离愁别绪,思的是姻缘郎君。

江瞻云也这般年纪,但已经做了五年储君。往来都是未央宫前殿,宣政殿书房,听的是朝政思的是朝局。人在何处浸染,便生何种气息。

龙首原上东升的太阳,在黑夜也开始发光,逼人不敢直视。

温颐谦顺坐在榻畔,微微抬眼看她,又很快垂下眼睑,“臣确实犯错,醉酒冒犯殿下。然臣尚是一介七尺男儿,这等事还是容臣自个同父亲说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江瞻云调令还未下达,温颐还来不及同父亲提起这事,其父便因病去世。如此,温颐三年重孝在身,这事便搁置今岁。

今岁二月,他丁忧结束,江瞻云的调令便到了;五月,他二十加冠,家中为他择妻,他未应;六月,他清醒地踏入了她寝殿,便是此时此刻。

少年储君,应他之事,一一兑现。

“发什么呆?”江瞻云初回长扬宫已经沐浴过,这会只需盥洗。宫人捧盘持巾入殿。司寝从来好眼色,见儿郎入内寝,早早退身静候,不再插手盥洗事宜。

“没有,臣只是欢喜殿下赐字。”温颐从回忆中出来,随口寻了个理由。

“修毓”二字极好,他自然开怀。只是此刻更让他心潮彭拜的是另一桩事,江瞻云没有赐药给他。

那、是不是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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