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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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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皇上真心看重谁,还得是咱们的宁安公主。”接话的王妃笑盈盈的看向前头的月栀,“皇上对您才是真上心,宝光寺清修,接进宫养胎,这般荣宠,满京城里独一份儿。”

月栀捏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勉强弯了弯唇角,垂下眼睫,沉默以对。

“正是呢。”另一位郡王妃接口,唏嘘叹道,“虽然驸马爷不幸……唉,那时公主伤心不已,如今总算是否极泰来,皇上这般顾念姐弟情谊,公主和小殿下往后的日子,好着呢。”

“姐弟情谊”四个字如针一般,轻轻扎在月栀心口。

最近几夜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

滚烫的呼吸、坚实的拥抱、落在肌肤上的灼热亲吻、从生疏到逐渐得心应手的疏通,以及那声声低沉含笑的“皇姐”,让她耳根一热,几乎坐不稳。

本以为只是一时的互相慰藉,结果珍贵的礼物拆了又拆,日日荒唐。

月栀随意几声应答,佯装平静。

京中权贵谁人不知她是个温婉的好性子,更知讨了她喜欢,便是在皇上那里有了一份保障。

寡居的四公主因为与她交好,得了差事和封地;与她有过渊源的梁家,父子都得重用,大儿媳怀了身孕;更别说那刺杀一案中,多少人丢官罢爵,反倒是宁安公主出口求情,保下了两条性命。

与她有关的话题很快被人接过去,声声奉承后,一道与众不同的年迈声线响起。

“说的是啊,公主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虽说失了驸马是天大的不幸,但总得往前看不是?”

年纪稍长的国公夫人语气慈和,“如今最要紧的,是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这孩子虽说没了爹,是可怜些……”

话未说尽,但话中惋惜和可怜的意味,已清晰地在席上弥漫开来。

席间静了一瞬。

月栀感到无数道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她的腹部,有同情,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一个失了丈夫依靠的寡妇,即便身份尊贵,处境终究是尴尬。

在这时,另一个精明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寂:“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公主的小殿下怎么会可怜?您莫不是忘了,这孩子可是有个天下最尊贵的‘舅舅’呢!”

“有皇上疼爱看顾,小殿下日后前程光明远大呢,哪用得着咱们这些妇人操心。”

舅舅……

月栀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呼吸都滞了一下。

无人知道,在万寿节前的三天里,裴珩是怎样在她耳边甜言蜜语,借着“看顾孩子”“调养身子”的名头,一次又一次温柔的侵占了她。

皇帝对她们母子的好,掺杂着不可言述的悖德情愫,而在众人眼中,这却是天经地义、值得艳羡的亲密关系。

周围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是啊是啊!”

“皇上定会喜欢小殿下的。”

“满京城的孩儿,谁人能有这个福气?”

恭维、羡慕、祝福的话语将她缠绕,笑声真诚而热切。

月栀坐在这一片暖融喧闹的中心,却只觉得浑身发冷,生怕被人看穿她体面之下的,与皇帝在龙榻上痴缠的不堪。

她努力维持着脸上得体甚至略带羞赧的笑意,频频向出言祝福的夫人们点头。

她们每一句夸赞“姐弟情深”的话,都像是在无声地鞭挞着她的良心。

她们越是羡慕这份荣宠,月栀就越是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选择的不堪,她们羡慕她未出世的孩子有一个好舅舅,却不知那个“舅舅”……

月栀心乱如麻。

她感到一种无人理解的孤独感。

满座华服盛装的妇人,她们说笑着,谈论着同一件事,是光鲜亮丽,皇恩浩荡,否极泰来。

而她经受的,是夜半无人时的战栗与短暂甜蜜后涌上心底的悖德羞耻,对阿珩生出男女之情的慌张,更是饱受寂寞折磨后,被炽热感情和年轻躯体占有后的无措与沉沦。

一个人的时候,她可以骗自己,这是为了她和孩子好,短暂妥协而已。

和裴珩在一起时,他的坚定爱意会抚平她心中所有不安,让她得以享受当下。

而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枉有公主的名头,为了一己私利,利用了少年人稚嫩的情感和身体。

“公主?”身旁侍女轻轻推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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