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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咒二(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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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欢终究是贪,如梦似幻终是假象,总有一时是要醒来。

对于昨日白煜为何与她一言不发,神色怅惘哀伤,迟鲤思忖片刻,虽心中无甚把握,却也隐隐猜得到,大概是有人也对他下了条件,或施下了什么暗咒?

她摇摇头,尽力使自己清醒过来。铜镜前,她整顿好了衣衫,下定了决心去履行齐文朔所开,亦是那枚锦囊之中的最后一个条件——以前朝人臣之名,协新帝封禅。

她轻合轩门之时,他张开了双眸。

“她真的看不见自己……?”

白煜尚且保持着她在时的姿势,轻嗅着枕边那谙熟的气息,侧卧在榻,恍惚间,掌下已然在那留有余温之处细细摩挲。

忽然间,他好似发觉到了什么,蓦地起了身,喃喃道:

“她的伤,怎么还没有好。”

霎时间,他几乎是如失了智般,当即攥起了书案上的一只短刃,向自己另一只腕下划去。

本应注满茯茶的碗盏中,此刻正被滴滴答答的绯红占据。

无人知晓时,翠光轩的门又被推响。

此刻,晨露渐被升起的日头所蒸散,夕阳正照着这百十辆出宫的马车,将影子拉得极长。

一路向东而去,这封禅的影山离晟国都城不远,赶在正午之前便可到达。

迟鲤撩起车窗帘布一角,向外瞧去。

此番封禅必然是逾了祖制般的宏大,一路上百姓不论长幼,皆跪于长街两侧,而长街之上,更是被一层黄土铺满,不难看出,齐文朔就是要告诉这世间,自己所登九五之尊乃是名正言顺,天命所归。

长队驶出城门,便一路顺着山道蜿蜒前行,影山之上,长风吹得五色彩旗如雷鸣般忽闪。

迟鲤攥着衣角,她总觉得今日怕不是只有封禅一事那么简单。

心中莫名的不安尚未散去,车队便已登了顶,她开了车门,忽觉有细沙裹着碎叶扑面而来。

眯着眼睛,迟鲤随着礼官的指引踏上了红布铺好的长路,向那不远处的祭台走去。

好在典礼尚未开始,她才有机会站在这祭台之下,趁着喧哗,抬起头细细端详这高台——

这高台共有两层,每层又分内外,底层内侧是紧闭着门的殿宇,外侧则依着“穷天地之极”的祖制,奉满了三牲六珍。

迟鲤一手遮着光,又看向那高耸的上层,上层之外,除祭品,貌似只多了些许法器与占卜的龟甲。

她向后退了两步,上层之内亦掠入了眼眶。

正当迟鲤还在疑惑上层的殿宇为何大开着门时,下一瞬,那门中竟徐徐走出一人,背着光,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神色不移。

日光渐斜,那人真容逐渐浮现。

舒世明的脸一半埋于日影,一半则现于天光。

礼官走上前去,示意迟鲤站回原处。

祭坛中的高香燃起,一阵雨点般的鼓声轰然而至,礼官四下环顾,随即拖长着音:

“新帝将至,众臣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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