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去乌臼鸟五(第1页)
褚遂眼底那丝阴郁的戾气骤然凝结,他落在小女孩脸颊上沾着血污的手指,毫无征兆地向下滑移,精准地扼住了那纤细脆弱的脖颈。
小女孩眼中的茫然和依赖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化为惊恐,那双盛着懵懂水光的眸子便瞬间凝固。
“咔。”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血腥夜风吞没的脆响。
所有的依赖、茫然、对生的渴望,都在那声轻响中化为一片空洞的死寂。她小小的身体在他臂弯里软了下去,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着,像一株被轻易折断的幼嫩花茎。
褚遂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手臂随意一松,那轻飘飘的、失去生命的躯体便无声地坠落,砸在脚下半凝固的血泥中,溅起几点暗红。她小小的手还保持着下意识抓握的姿势,徒劳地蜷着,沾满了污秽。
“清理掉。”
褚遂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冰冷漠然,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温情从未存在。
玄铁护手无声地飞回他掌中,咔哒一声扣紧,腰间墨玉令牌的灼热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浓稠夜色的鬼魅,瞬间消失在原地,只余下广场上依旧在无声哀嚎的刑架,和空气中弥漫不散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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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断魂崖谷深处,时光仿佛被氤氲的灵气拉长。
一处清幽的山坳里,几竿翠竹掩映着一间简朴的竹屋。竹篱环绕,屋前溪流潺潺,几丛不知名的野花在微风中摇曳,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细碎的金斑,空气里弥漫着草木清香和药草特有的微涩气息。
竹屋内,光线柔和。符因正小心翼翼地扶着邬宓坐起,在他身后垫上柔软的靠枕。三年沉睡般的疗养,邬宓清瘦了许多,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那双温润的眼眸已然恢复了神采,只是更深邃了些,沉淀着过往的沉重与劫后余生的宁静,他披着一件素色的外袍,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散落额前。
“慢些。”符因的声音放得很轻,端过一碗温热的药羹,舀起一勺,仔细吹凉,递到邬宓唇边。
邬宓顺从地低头,唇瓣刚触到温热的羹匙,门外就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喧闹声,夹杂着少女清脆的抱怨和一个男子冷冰冰的回应。
竹帘被猛地掀开,班代云像一团跳动的火焰般跃了进来,依旧是那副明艳张扬的模样,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历练后积淀下来的锐气。她一眼看到坐着的符因,眼睛瞬间亮得惊人:“符因!”
紧随其后的是段云松,他罕见地穿着一身玄衣,气息冷冽,只是看到二人安稳闲适的模样时,紧绷的下颌线条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他沉默地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邬宓身上,确认他的状态。
叶飞沉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他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慰:“师弟,你终于醒了。”
“叶师兄,班师妹,段师弟。”邬宓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温润依旧,“劳烦大家挂念。”
“符因符因!”班代云抢着说,大大咧咧地靠着符因在床边小凳上坐下,“你是不知道,这三年可闷死我了!段云松又不爱说话,向师叔那儿规矩多得要命,还是跟着你们东躲西藏…咳,游山玩水有意思。”她察觉到叶飞沉瞥来的目光,赶紧改口。
段云松冷哼一声:“你倒是潇洒,三年不回宗门,太虚试炼近在眼前,你当是去逛庙会?”
班代云立刻翻翻眼白反驳:“不回宗门只有我一个?”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叶飞沉无奈地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难得相聚。太虚秘境开启在即,我们正好在此修整几日,一同出发回宗门也方便。”
接下来的几天,这小小的竹屋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班代云的叽叽喳喳几乎没停过,叶飞沉沉稳地讲述着宗门这三年来的变化,段云松虽依旧沉默寡言,但偶尔也会被逼得蹦出几个冷冰冰的短句。符因则安静地照顾着邬宓,看着他气色一天天红润,眼中盈满温柔。邬宓大部分时间都在调息恢复,听着师弟师妹的吵闹,感受着符因在身边的宁静,只觉得这劫后余生的时光,珍贵得如同梦境。
竹屋虽简陋,却充满了难得的烟火气和惬意。
几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