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第2页)
他眼眶泛红,急切地看向众人:“我哥的魂儿找到了,可他魂魄进不了躯体,怎么办?他醒不过来啊!”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已是心急如焚。
独眼鬼消散前最后的声音幽幽传来:“私心与公理难共存,人有情则有难。你们若要改变他必死的命运,便要承受命运的代价。天道无情,因果之间自有得失……”
齐云低头看向掌心,那团微弱的白光依旧静静地漂浮着,气息虽稳定,却始终无法壮大。
叶飞沉上前一步,探手以灵力试着稳住齐风的魂魄,皱眉道:“魂魄离体太久,即使肉身不在此处,强行归魂只会让魂魄受损,必须用秘法暂时稳住魂魄。”
班代云也凑上前,沉吟片刻后道:“我有一道‘锁魂符’,可暂时将魂魄封存一日,但一日之后若无法归魂,魂魄还是会消散。”
“一天……”齐云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就先用这个!我一定在一天之内找到办法。”
班代云点头,手指掐诀,一道金光符纸飞出,将齐风的魂魄包裹其中,白光被符纸吸纳,化作一道小小的光点,落入齐云手中,他小心翼翼地收好。
就在此时,那闪烁着微光的珠子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声音虽微弱,却带着一丝诡异的深意:“你们……想改变别人的命数?天真。”
它艰难地喘息一会,“天道之下,逆而行之必遭反噬,你们瞒不过它……”
齐云一愣,随即怒道:“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担!”
独眼鬼冷笑一声:“你愿意,天道未必允……”
话未说完,珠子猛地一颤,彻底黯淡。
齐云愣在原地,手掌微微发颤。
他低头看向那团微弱的白光,心中百感交集。
符因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别急,我们先把这些活尸清理干净,再想办法救齐风。”
活尸虽多,但在众人联手之下,很快被压制。
剑光交织之间不多时,后院恢复了平静,只剩满地的黑水与残破的尸骸。
驿站在这混战中,不知被谁轰掉一半,断垣残壁十分苍凉。
一片废墟中,风声呜咽,空气中还残留着黑雾散去后的阴冷气息。
符因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看向从偏房中走出的重城幸存者。
那群人面色苍白,衣衫褴褛,为首的老者拄着一根断裂的木杖,颤巍巍地走上前来,拱手道:“多谢诸位除去那鬼物,我等才能苟活于此。”
符因摆了摆手,目光却冷冽地扫过老者,低声道:“谢就不必了。那独眼鬼死前说,蒯氏灭门非天灾,而是人祸,还提到你们这重城的奇异习俗。我倒想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者闻言身子一颤,低头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唉,拍喜……那是重城千百年来的旧俗啊。说来话长,老朽也不知从何讲起。”
“从头讲。”班代云凑到符因身边抱着手臂,语气不容置疑,“这习俗是怎么来的?为何非要对女子那般逼迫?”
老者抬起头,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追忆,缓缓道:“这事,得追溯到千余年前。那时候,重城还只是个小村子,四周都是山,雾气常年不散。
先祖们在这儿开荒种地,日子苦得很。可有一年,突然起了场瘟疫,村里人死的死,病的病,连牲畜都保不住。大家都说,是山里的恶鬼发怒了,要吞了这片地。”
符因皱眉:“瘟疫?然后呢?”
“然后……”老者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来了个异乡的术士,说他通晓阴阳,能救村子。他说瘟疫是山鬼作祟,得用溺死女婴才能平息它的怒气。
先祖们起初不肯,可眼看着人一天天死下去,长老们没办法,只好点了头。
他们挑了个待产年轻女子,送进山里一座破庙,逼迫女子把刚刚生出的女婴溺死在庙后的河里,结果,仪式一完,瘟疫还真就退了。”
符因冷笑一声:“所以你们就信了?逼迫女子生育,溺死女婴换平安?”
老者苦笑,摇了摇头:“那时谁敢不信?瘟疫退了,村子活了下来,大家都说这是山鬼开了恩。
可那女婴的魂儿,据说没散干净,化成怨气在山里哭。
后来,村里人就把这事当成了规矩,取名叫‘拍喜’——拍手祈福,生字求喜。
每逢灾年或是天象不寻常,就再挑个女童送出去,保一保平安。”
“保平安?”
班代云说话从不遮掩,语气带了几分讥讽,“我看是保你们自己的命吧。这规矩后来怎么变了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