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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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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叹了口气,声音越发低沉:“起初,这事不多见,也多是自愿的女子,觉得自己是为村子好。

可几百年下来,重城大了,逐渐繁盛,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开始管这事。

他们不满足于偶尔用用这法子,不知怎么传开的,一些人开始说女子嫁人后不生育,就是被鬼魅给缠住了,必定会给人们带来灾祸。

谁家女儿不愿生育,或者连连生育女娃就得抓去殴打,再把一个女童溺死就能让鬼魅不再缠身,否则山鬼会不高兴。”

符因眯起眼,语气冷得像刀子:“殴打弱女子还不够,还要溺死她的骨肉?如此阴毒谁教你们这么干的?”

“是那术士的后人。”

老者低声道,“他说山鬼喜欢女婴魂魄,只有拘了不该出世的女童的魂,才能长久保住重城。他传下些禁制的法子,说是能锁住魂魄不散。

后来,大家家的就照着做了。有些女子无法生育,不堪年年遭一遍非人殴打,就默默投了河,河边那庙里供的也不知是个啥玩意儿,夜夜哭嚎阴气重得很,可谁也不敢问。”

符因听罢,手指攥紧了剑柄,咬牙道:“所以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条条无辜性命去送死?千百年下来,死了多少人?”

老者垂下头,声音颤抖:“老朽……老朽也不知啊。拍喜成了重城的命根子,谁家不听,就说是忤逆山鬼,要连累全城。

我们怕啊,怕不做就真有大祸。那些反抗的,都没了声儿,家里人也不敢吭气。到最后,大家都觉着,这是没办法的事,就算心疼自家女儿护她不经拍喜之难,也会被邻里戳脊梁骨生怕连累大家。”

“没办法?危不在自身你们当然不愿意想办法。”

符因冷嘲一声,“照那独眼鬼说,你们这拍喜压迫女子几百年,滥杀无数,最后才逼得一群女子反抗,结果秘术失控,把重城毁了。这不叫没办法,这叫自作自受!”

老者身子一震,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好半天才道:原来……原来那黑雾,真是她们弄出来的?

符因盯着老者,目光如炬:“那术士,你们知道他什么来历吗?一个外乡人,凭什么让你们信了几百年?”

老者摇头,苦笑道:“百年前的事谁知道呢。老人都传他来了,救了村子,又走了。

后来是他后人留在这儿,管着拍喜的事。有人偷偷说,他不像普通人,像是哪来的邪门教派,可谁敢去查?如今重城毁了,那些后人也早没了影儿。”

符因沉默片刻,昂头看向那轮满月,没了浓郁阴气的滋养,月亮看着不再如先前那样妖冶。

邬宓沉吟道:“所以,这拍喜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术士拿你们的命做试,救了你们,又毁了你们。那些女子与女婴的魂魄,堆了百年,成了黑雾,有些凝成成了独眼鬼,最后反过来吞了你们这城。”

老者听罢,老泪纵横,哽咽道:“若早知道会这样,我们……我们绝不会……”

“早知道?”

符因打断他,语气冰冷,“你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独眼鬼说这是人祸,不是天灾。现在想想,那些被你们送去死的女子,才是真该哭的。”

老者无言以对,只是低头抹泪。

众人听罢皆是茫然,望向驿站外的茫茫雾气,心中怅然若失。

这场闹剧由一个骗局演变至今,不过是恐惧与贪婪的产物,从一场瘟疫中的迷信妥协,变成了百年罪孽的根源,而重城的覆灭,不过是这罪孽的最终报应罢了。

符因环顾四周,突然皱眉道:“不对,柳清霜呢?”她记得柳清霜是随他们一起从蒯氏族墓出来的,可自从进入这后院,她便再未见过此人。

班代云闻言一愣,四下张望:“对啊,她人呢?”

叶飞沉与段云松对视一眼,也察觉到不对。

就在此时,邬宓目光一凝,谨慎地给符因传声道:“那边……多了一个陌生人。”

符因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只见人群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那人裹着厚厚的斗篷,面部被布巾遮得严严实实,低着头站在角落,显得格格不入。

叶飞沉与段云松察觉二人神色有异,都默契地没有出声,不动声色地装作闲聊,脚步却悄然移动,逐渐将那陌生人围在中间。

班代云故意高声道:“看来这鬼事情总算明朗一些,知晓了缘由离破局不远了!”

她一边说,一边看似随意地走了两步,手掌扣住长鞭暗暗蓄力。

陌生人似有所觉,身体微微一僵,却并未立刻逃跑。

符因趁机上前,语气轻松道:“这位朋友,看着面生啊,是打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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