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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8(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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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多年以前便期盼着与她相守一生,在她及笄当日便迫不及待地要她收到婚书。

可昔年他怀着少年郎的一腔热切情意,顶风冒雪地越过大半个龙邻来到凉州,得到的却是心上人的“死讯”。

言之凿凿,领他亲眼瞧见她的坟墓,迫着他接受所谓“事实”。

江鹤雪攥紧了婚书镶金的红绫,用力眨了眨眼睛,压下那点酸涩的泪意,视线下移。

“今不循繁礼之节,唯表诚心真情,愿求鹤雪为妻。若承蒙应允,当择良辰吉日,厚礼聘娶。愿永结同心,白首偕老。”

寻常婚书到此便该结尾了,可他未曾。

“若拒之,亦无妨。他日若逢变数,需我相助,万盼将我作友人相待,莫要踟蹰。”

这般补充了,他才落款结尾。

一纸婚书读毕,江鹤雪一切的不解都霎那间有了答案。

缘何恒安王妃偏偏是她。

缘何恒安王府处处合她心意。

缘何他会将她细枝末节的各种喜好,甚至是一句随口而出的闲言,都仔细放记在心上。

因着此间经年,沈卿尘一直恋慕着她。

沉默,温柔,真挚,又小心翼翼。

发乎情,止乎礼,成婚之初未知她情意,便未曾依仗为人夫的名分,毫无逾矩之行。

江鹤雪眼瞳的酸涩彻底未能压住,羽睫轻颤,泪湿眼尾。

她一手紧握着婚书,另只手提起裙摆,急匆匆地向沈卿尘的院落跑去。

她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越过镇北侯府略显萧索的花圃,她闯入沈卿尘的院落,推门而入:“夫君——”

案前手执书卷的青年闻言回身。

白衣不染纤尘,身形清瘦挺拔,眉眼冷冽清隽,与她对上视线时,却转瞬温和,似初春的薄雪消融于浅碧色的草芽尖端。

夏日明朗却不燥热的晴阳落下,将他周身镀上一层淡金的光华,肌肤欺霜赛雪,乌浓眼睫根根分明,琥珀色的瞳仁剔透浅澈,漾开细小的笑漪。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江鹤雪脚步生生停住,竟头回觉着自己有所失仪,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婚书背到身后,放下裙摆,将跑得微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动作略显窘迫僵硬,全然没逃过沈卿尘的眼睛。

“何事?”他放下手中书卷,向她走来。

走近了,瞧见她泛粉的眼尾与潮意明显的长睫,他微怔:“怎的哭过?有人冲撞于你?”

江鹤雪摇头。

“忆旧伤怀?”他又问。

江鹤雪还是摇头,红唇张合几回,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将方才藏在身后的婚书塞进他手中。

待看清手中之物,沈卿尘瞬时了然。

“都留着啊。”他将婚书妥帖地放在案上,微俯下身,与她视线齐平。“就为此落泪?”

“我才没有哭。”江鹤雪眨掉泪珠,哽咽出声。

沈卿尘微弯唇,指腹轻轻抚上她潮湿的眼尾:“嗯,未曾。”

“就是未曾!”江鹤雪别扭地同他强调。“我是跑得太急,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

沈卿尘笑了声:“我知晓了。”

他手指下移,捧住她面颊,更俯下身来。

江鹤雪本能地攥住他的衣袖,而下一瞬,意料之外的轻柔气流拂过她的眼睛。

酥而痒,他呼出的气息温凉,带着他洁牙粉里龙脑与薄荷的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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