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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善闲谈,信上也未曾写什么闲话,只同她粗略写了异邦来京的盛景。

信笺的尾端却夹了朵已干枯的水金凤。

“东归进贡的国宝水金凤,宜染蔻丹,见之新奇,与你同享。”

可再后她拆开的每一封信,末尾都有一朵干枯的花。

江鹤雪笑着次第翻过信件,可视线触及底部,却倏尔僵住。

木匣的底部是一封赤金的婚书。

她指尖微颤着取出,翻开扉页。

那是沈卿尘写给她的婚书。

落款是永嘉十七年,丑月廿二。

她及笄的那日。

第96章

木匣“砰”地一声坠地,信纸纷纷扬扬地散落,江鹤雪手握着婚书,身形微晃。

早在她知晓沈卿尘十七年冬日来寻过自己时,便好奇他是缘何而来了。

因着他十七年一直在南方游学,返京贺岁全然无需途经凉州。

她曾以为他是来凉州办差,顺便来瞧她,还纳闷傅妄缘何那日会笃定地说“他喜欢你”。

可如何都未曾料想到,沈卿尘昔年,是特意来向她提亲的。

江鹤雪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震惊,读起这封婚书。

永嘉十七年的冬日,他不过十七岁,彼时字迹较现下还略显少年郎的青涩,却也尽显他清傲风骨,落笔时一笔一划,明眼见的郑重。

他先前所有的书信均无所称谓,想来是觉着“江娘子”过于生分,而写她闺名略显轻浮。

这封婚书当头,似是终于下定决心,端端正正地写了“鹤雪妆次”四字。

江鹤雪不合时宜地有些想笑。

因着她少时凉州的友人,无论男女,凡是同她勉强算相熟的,基本都会唤她“鹤雪”。

在沈卿尘这处,却是只在婚书上才敢用的亲昵。

她抿下唇角,继续向下读去——

“我恋慕你久矣,去岁暂别,心常系之。”

江鹤雪万万没想到方才还矜持内敛到只敢写“鹤雪”的人,兜头一句话竟这般直白,令她耳尖霎时羞红,心律也随之紊乱。

沈卿尘喜欢她很久了?那是从何时起?又是为何?

通常的婚书会在其下简明地写缘由的,可他这一封却未曾写,似是方才那句告白便耗尽了他的勇气。

而后,通常要自谦“无高车驷马之荣”之类的话,他也未曾这般,反倒是如实写——

“我年俸两万两白银,名下亦有田庄店铺等盈利,年关番国进贡,不乏珍奇古玩,可保随时依你喜好裁衣制饰。”

“府中日日荤菜糕点不限,名茶佳酿亦不计其数,可保随时依你口味用膳用饮。”

“恒安王府六进六出,可依你心意栽花植木,春红樱,夏蔷薇,秋木槿,冬红梅;可打秋千供你夜间消遣,躺椅之类亦随你添置。”

江鹤雪忍俊不禁,几乎能想象到少时的沈卿尘于桌案前写这封婚书的

模样。

唇角是微微抿起的,他思考时会这般。

耳尖一定是羞红的,面庞也是,兴许脖颈也是白里透红的。

又一定脊背笔挺,姿态郑重。

她笑着笑着,眼眶又微微发酸。

他原来恋慕她到了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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