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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鹤雪怔然望向他抿紧的薄唇,及本能后撤的那一步,鞋尖与她鞋尖的影子都错开了一寸距离。
“昭华,”她仰起脸,嗓音轻而柔。“可我从未见过你受伤。”
“这几日,我不仅是担心这条项圈。”她向他走近,与他鞋尖碰上鞋尖。
沙甜的嗓音比自窗缝漏进的缱绻春风更为温柔。
“我更担心你。”-
沈卿尘外露的伤势不严重,较之在仁姝寺瞧见江鹤野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狼狈姿态,都可谓是“小打小闹”。
但江鹤雪分不清她哪一回更担忧、更心疼些。
以冷凉的药膏将他手背上细小的伤口次第抹过,沈卿尘又撤远了:“当真无碍。”
他瞥了一眼漏刻:“三更将至,早些去更衣歇息。”
江鹤雪不动,伸手去勾他腰间的束带,将触及暗扣,便被他扼住手腕。
“现下还是十四。”沈卿尘语声低而淡。“再耐心等一日。”
她喜爱的金链不在宫中,衣裳不在,焦尾琴也不在,那支异域的歌曲他手法也略有生疏了,需得温习。
“看看。”江鹤雪耳缘染绯。“并无旁意。”
沈卿尘手上力道不松,不允。
她本就对他的身体褪去了新鲜感。
而今还带着伤,恐怕丁点也不会合她心意。
“夫君——”可江鹤雪蹭着他的手,拖长了尾音,绵声撒娇。
沈卿尘分辨不清心中的感受。
他想,他或许该喜悦的。至少多日不见,她也并未排斥他,为他手上的伤细细上了药,还想更
亲近他。
可他却更希望,她能问问他些旁的。
问问他去了何处,遇见了何人……
但他还是不要奢求更多才好。
静默片刻,沈卿尘垂眸,执着她素手,解开腰间束带的暗扣。
绣暗纹的束带落在地面,贴身的劲装松散开来,他仍未松她的手,紧牵着伸进胸口。
内里的暗扣被一颗颗解开,玄衣坠地,露出贴身的月白里衣。
说是月白,也只是因着江鹤雪知晓他只裁过月白的里衣。
她去过他王府的寝殿,衣柜里除却新婚时那件正红的里衣,清一色的都是月白。
可而今身上这件已被渗出的血染得暗红。
江鹤雪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沈卿尘松开了她的手,嗓音极轻:“脏。”
他自己三两下解开腰侧束带,将里衣随意压在方才褪下的劲装上,露给她光裸的上身。
肤色依旧冷白,肌肉依旧块垒分明,可而今的江鹤雪并无欣赏之意。
她视线直直落在他腰腹的纱布上。
草草缠绕了不甚齐整的好几圈,伤口的血止得也自然糟糕,此刻仍在外渗着。
“拆掉,重上一遍药吧。”江鹤雪说着,伸手去解。“怎的伤成这般……”
“你是要查我的伤口。”纱布被她小心翼翼地解了大半,沈卿尘才缓慢地会意。“并非是想……”
后半句话,他羞于说出口。
但江鹤雪了然,手上禁不住添了几分力,又气又臊:“我当真没有那般慕色!”
纱布全被揭开,江鹤雪才发现,他腰腹的伤口比她想象中更为严重,刀伤横贯大半截腹部,于冷白肌肤上愈显刺目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