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3页)
裴疏则睨着她,凤眸幽深,沾血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
楼梯转角处只有一盏角灯,昏黄光晕里,姜妤垂目敛眉的动作十分轻微,如雪花落进火堆般转瞬即逝,却还是被裴疏则捕捉到了。
他积攒了一路的好心情彻底耗尽,捏住她的下巴狠狠亲吻。
姜妤一直很不适应他这种发泄式的碾咬,后背还被墙壁硌得生疼,却又不能推开,只好抵住他的肩膀以作支撑。
她呼吸不畅,很想张开嘴大口大口喘息,哪里做得到,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背过气时,裴疏则却突然撤身,乌沉沉的眸子盯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姜妤扶着墙,胸口不受控制地起起伏伏。
她懵然抬头,只看到裴疏则阔步上楼的背影。
这么多年,只要提到越文州这人就要发神经,姜妤起初还会辩解反抗,次数多了,逐渐开始认命。
她抿了抿发麻的唇瓣,闭目忍耐片刻,也起身上去,免得再惹着这阎王。
……
褚未上来给裴疏则换药,屏风外,下人们正陆续将热气腾腾的晚膳呈上来,又鱼贯而出。
姜妤侯在他身侧,安安静静站着。
染血白纱拆下来,露出狰狞可怖的伤口,褚未熟练地清洗拆线,重新缝合,略显苍老的声音透出几分责备,“殿下入京前就该改乘轿辇,非要纵马来,伤口不绷开,您也不用受这二茬罪。”
裴疏则敷衍地应,好像针线在皮肉里穿来穿去都不能给他多少感觉。
姜妤偷偷瞄一眼,禁不住头皮发麻,这人简直没有痛觉,也不把自己当人。
裴疏则靠在椅背上,食指缓慢敲击桌面,突然道,“你来给我包扎。”
姜妤被点名,下意识躲避,“我不会。”
裴疏则道,“抹了药缠上就行,有什么会不会?未叔出去。”
褚未依言退下,姜妤只好端起药罐,用玉棒挑了药,小心翼翼往他伤口上涂。
她涂到一半,发现裴疏则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姜妤咽了口唾,硬着头皮问,“怎么会受伤的?”
裴疏则懒散笑道,“我受伤不是常事么。”
这倒是实情,打儿时在金陵遇见,他就一直在受伤。从外室子到如今,是他用血用刀,用诡谲权谋硬蹚出来的。
老皇帝那样多疑,若非他得力到完全不可替代,早就借巫蛊之案把靖王府也拖下水。
姜妤没来由地沉重,纱布从他的前胸斜绕到后背,又经过了许多陈旧嶙峋的伤疤。
她动作有些笨拙,包扎时为了避免纱布另一头掉下来,不得不紧挨着他。
两人呼吸相闻,裴疏则揶揄完,就一直在等她接话,谁知再没有下一句了。
她低着头,葱白手指慢吞吞给纱布打结,像极了闺中时被大人强塞绣活,满心苦恼又不得不从命磨蹭的样子。
他本来也不该期待什么,尤其是姜妤的关心。
裴疏则想起那封费尽周折才弄来的旨意,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他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起身拢上衣襟,冷冷道,“我这趟来,是有正事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