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页)
愉杰临默许安玉兰使用,愉琅没空关心那些餐垫,只有他自己,固执地重复这样毫无疑义的傻事。
随着时间推移,他早忘了自己真正的立场,只是沉默又懂事地填补家里的空洞——无止境的空洞。
他必须对安玉兰抱有精准又绝对的恶意,否则,他就会不可避免地生出黏稠的背叛感,死死糊在胸口。
恨怎么能掺杂乱七八糟的东西,无法纯粹呢?
愉琛拿着怎么也洗不干净的布艺餐垫站在厨房里,一抬头刚好能看到他房间的阳台。
二楼的阳台亮着昏黄的灯,银杏叶书签迎风飘扬,像白芦墓碑前随风摇曳的黄花。
早上,安玉兰应该就是看到沈棣棠挂上的书签,默认关系缓和,这才突然对他异常热络,再没有平日里的小心拘谨。
他忽然生出一股无名的恶意与愤怒,快步上楼冲向阳台,伸长手臂一抓。
凛冽寒风中,银杏叶荡起来,从他指尖溜走。
再试一次,还是没能捉住。
愉琛过热的大脑被风一吹,才算冷却下来,甚至能抽空思考。
这么高的地方,沈棣棠到底是怎么挂上去的?
银杏叶被被系在屋檐下方,系的位置很高,他尚且摸不太到,更何况沈棣棠?她固然不矮,但按照她的身高臂展估算,她就算蹦着也很难系上去。
沈棣棠系银杏叶的时候他没看见,这会儿百思不得其解,在方正的阳台来来回回走几圈,总算想明白。
他在阳台栏杆尽头的墙面上,看见半枚灰扑扑的脚印。沈棣棠大约是踩上栏杆用脚勾着,再把身子探出去,才能摸到屋檐。
想象一下,那大概是个孔雀展翅的动作。
愉琛没忍住,在空无一人的阳台笑出声。笑完掏出手机拍下半个脚印,发给沈棣棠。
【爬高很危险。】
她很快回复:
【拿上颜料出发了。】
【我带了五斤白颜料,一会顺便给你刷墙。】
愉琛眼里盛满笑意,反复看她堪称官方的两句回复。
再一抬眼,墙上的半个脚印忽然变成一幅残缺的画,等着她来。
算算时间,莽撞又耐心的小画师就快到了。
好在,还有人愿意为他修补。
银杏叶就这样被遗忘,风铃似的摇曳,无声作响。
沈棣棠任劳任怨地画了半个月的餐垫,愉琛也说话算话,组成“一拖三”小分队,任劳任怨地给三个人讲题。
一个半吊子神婆、一个多动症青年,还有“我的眼睛就是尺”,靠目测算边长的她自己。这个王炸组合在愉琛的带领下,居然龟速但有条不紊地进步着。
学习小组成立后,愉琛也打破不吃午饭的习惯,“炸鸡快线”小分队自此,从四个人变成五个人,浩浩荡荡地占满店里唯一的圆桌。
看得出来,刘班望向他们五人的眼神越发复杂。大概是,一面欣慰尖子生具有奉献精神,一对一帮扶吊车尾三人组,另一方面。。。。。。很担心三个吊车尾,拖垮两个“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