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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庭唇角轻扬,像是笑了一声,又像不屑,“确实。”他说得懒散,却句句带刺,“不光干得利索,勾搭人也有一手。”
他斜睨方文恒,语气讥诮中带着一丝戏谑:“刑侦支队长也能勾搭上,这条线他真是用得巧,连警界也帮他打通了。”
顾云庭轻笑了一声,慢悠悠把酒杯端起来,没喝,只在灯下转着杯中的光影,语气却冷了几分:“可再怎么有本事,再怎么通天,顾家,终归还是姓顾的。”
他抬眼看着方文恒,声音不高,却带着年轻人独有的锋芒与倔强:“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把云来的命掐在手里,也不会让任何人败坏顾家的名声。”
“哦?”方文恒笑了笑,“云庭这是意有所指?”
顾云庭指尖敲着杯沿,冷笑了一声,语气却没什么起伏:“他也配?”
他抬起头,眼神沉静得几乎残酷,仿佛在审视一个注定被剥夺资格的人:“一个把时间花在谈恋爱、扮深情的同性恋。光这一条,就注定他这辈子坐不上那个位子。”
他吐出这句话时,声音不大,却像刀子一样,字字钉入木桌,冷得发寒。
“他自己选了条不归路,还妄想别人原地等他?”顾云庭嗤笑,语气锋利,“顾家的传承、云来的版图,是拿来谈情说爱的地方吗?”
他垂下眼睫,语气轻描淡写,却仿佛对一个人判了死刑:“他自己放弃的东西,就别怪我捡得理直气壮。”
说完这句,他抬眼看了方文恒一眼,眼神中带着薄凉的锋意:“您要的是结果,我也是。至于怎么走到那一步——我们都不会在意手段。”
桌上那盏红酒杯,在他掌心轻轻转动,“只要最后,云来是我的。”
方文恒闻言,似笑非笑地抬眸看他一眼,手指轻点桌面,语气缓慢:“听起来,你倒是想得很清楚。”
他顿了顿,忽然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那要是,我有办法让他主动退出呢?”
顾云庭眼神一动,笑意仍在,却带着一丝警觉的锋利:“比如?”
方文恒低头,像是随手理了理袖口的褶痕,语气平静得像在讲一场老生常谈的诊断:“比如,他以为自己能保护的人,忽然因为他陷入一桩人命官司。”
他目光掠过顾云庭,刻意留下一点空白:“你说,他那种人,扛不扛得住?”
顾云庭听完那一通试探,笑意未减,忽然慢悠悠地开口:“怎么听起来您连自己未的儿婿都想搞掉?”语气懒散,却字字带刺,仿佛轻飘飘地扔下一块石头,正好砸中旧伤。
方文恒的神色顿了一瞬,随即一声冷哼,眼里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恶:“我没有这个儿子。”
他说这句话时,像是掐断了某种可能的联结,语调冷得几乎像在宣判,紧接着,他嘴角扬起一丝嘲弄,补了一句:“更别提什么‘儿婿’。”
“我方文恒的家谱上,从来不写这些不成体统的东西。”他的声音低而稳,却寒气逼人,仿佛刻意把“同性恋”三个字咬碎在心里、吞进嗓子,连说出口都嫌脏。
他收回目光,神情恢复如常:“我们今天谈的,是合作,不是亲戚。”说罢,他伸出手,慢条斯理地取开红酒瓶的封口,仿佛刚才那一刻的嫌恶,从未存在过。
“你不是他家的人,我也不是。”
“可你想要顾家的位子,我想让许天星闭嘴,彼此所求,不冲突。”
他斟满酒杯,轻轻推过去:“那就各取所需,别浪费时间。”
“只要顾云来一败涂地,”他语气不紧不慢,像是在拆一副早就注定输赢的牌:“集团,自然就是你说了算了。”
顾云庭沉默地望着那只被推过来的酒杯,眼底光影交错,像是在进行最后的权衡。
半晌,他缓缓伸出手,指腹轻轻敲了敲杯沿,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响,像是某种命运的敲定。
他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几乎看不出情绪的笑,低声道:“合作愉快。”
方文恒回以一笑,笑容依旧从容温和,眼底却有一道锋光,一闪即逝:“合作愉快。”
两只玻璃酒杯轻轻碰撞,发出一声清脆而细微的响。
像是某个齿轮终于咬合,又像某场命运的机关被悄然扣动,而远处的城市夜色,灯光如潮,风已起。
一场静悄悄的风暴,正在暗中涌动,朝着尚未觉察的方向,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