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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敏也学他的样子,向下倒去,想到段冬阳就躺在她身边,说不出的怪异。
再加上段冬阳今日也是尤其地平静,听着耳边均匀而陌生的呼吸声,鄢敏便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好像身处在梦境中。
鄢敏也没有穿校服,穿一条淡粉色连衣裙,垂到膝盖。底下一圈用深色绸缎包边,被风吹得呼呼卷起来。
只好一手护着裙边,一手按住乱飞的刘海,捂住这边,又漏了那边,好像在打地鼠,很是窘迫。
余光瞥到段冬阳。
他倒自在,眼睛微眯着,狭长的罗凤眼,慵懒惬意,像正在休憩的狐狸。
仔细看,嘴角似乎还残留着笑意。
笑意?
笑?
鄢敏一头雾水,再望向他,那抹笑意已经消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她也觉得是自己眼花。
他有着那样强的自尊心,现在应当很失落。
虽然他一向是这样冷冰冰的模样,她也从来没发现他有过情感波动。
但都是肉体凡胎,天副人数,爱恨嗔痴人人都有。
除非——段冬阳不是人。
鄢敏斜着眼偷看他,隔着洁净的空气,他满身的光,剔透地像个玻璃人。
她的心就跳起来。
快速地,跳起来。
而下一秒,那张脸便在眼前无限放大。
那张极近的唇,张了张,问道:“你逃课就是为了这个?”
“什么?”
鄢敏脸一红,避开段冬阳的目光。
“——为了看我。”
她转过脸看他。
段冬阳已经离远。
他两只手撑在背后,懒懒斜倚着,左侧额角的碎发跟着垂下来,在风中晃荡,像蝴蝶振翅,挠得鄢敏心旌摇摇起来。
她只道:“看你干什么。”
语气却很轻,仿佛怕惊扰那只虚无的蝴蝶。
突然很贪恋这一刻的感觉。
在这莹润洁净的午后,坐在这空无一人的石头旁,她和段冬阳在讨论一件令她陌生的事。
陌生又新奇。
头顶的黄桂花树随风振动,大滴大滴的香气顺着树叶,掉到人头上。
鄢敏被冲得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才低下头的功夫,就看到段冬阳拍拍裤子,从草地上站起来。
忍住鼻尖的痒意,她急急叫道:“去哪?”
段冬阳掸掉卧在袖子上的一片绿叶,方才抬起头,冲鄢敏一笑:“还在这里坐着?回头生病了,没办法开夜车学习了,输了,某人可不要在家里哭。”
鄢敏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容一晃,只觉得好像漫长隧道过后,第一缕光乍现,晃得她连揉鼻子都忘了,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她颇不好意思,又羞于叫他看出来,于是佯装恼怒,找补道:“是不是你在心里骂我?”
可是脸已经发胀发热了。
段冬阳道:“只有你骂别人的份,哪有别人骂你。”
鄢敏掏出纸巾,擦擦鼻子,“听你说的,我好像一个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