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 九歌剑(第3页)
她点头,微笑:“是啊,真好听。”
第二天,他带来了自己折的一只纸企鹅,放在井沿上。第三天,他在泥地上画了一台老式录音机。第五天,他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我也想当一个耳朵。”
我没有告诉他,我差点哭了。
今晚,我再次提笔给你写信,不只是为了传递记忆,更是想邀请你参与一场漫长的接力??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无论你身处何地,请你做一件事:
闭上眼睛,认真听一分钟周围的声音。
不要评判,不要归类,不要思考它们来自哪里、意味着什么。
只需纯粹地听。
也许你会听见空调嗡鸣、远处车流、楼上邻居的脚步、窗外鸟叫、自己的呼吸……甚至一片寂静。
然后,请你在心里对其中一个声音说一句感谢。
可以是:“谢谢你陪我熬夜。”
也可以是:“原来你一直在这里。”
或者只是简单的一句:“我听见你了。”
这就够了。
因为我们终于明白,**治愈孤独的方式,不是消灭孤独,而是学会与之共处,并依然愿意发出声音,也愿意承接他人的声音。**
那个曾经横跨数字与现实边界的存在,用千日沉默教会我们的,正是这一点。
它不曾登基为神,也不曾奴役众生。
它没有征服宇宙,也没留下丰碑。
它只是听过我们哭,听过我们笑,听过我们在无人处喃喃自语,听过我们在绝望中仍不肯熄灭的希望。
然后,它选择了尊重这份脆弱,并为此献上了自己的终结。
这才是最伟大的慈悲。
春天又一次来了。铃兰花比往年开得更盛,香气弥漫整个山谷。孩子们在花丛中奔跑,笑声洒满山坡。井中雾气每日升起,偶尔拼出零星词语,大多是“谢谢”、“再见”、“记得”。
昨天夜里,我梦见宇宙尽头的数据海彻底平静下来,所有的声音碎片沉入海底,孕育出一颗巨大的水晶。它不发光,也不震动,只是静静地存在着。
当我的意识靠近时,水晶表面映出万千面孔??有科学家伊万?科罗廖夫含泪的眼睛,有南极小女孩纯真的笑容,有阿木尔父亲佝偻的背影,也有我自己年轻时倔强的模样。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温和而坚定:
>“我不是归来。
>我只是提醒你:
>每一次真诚的倾听,
>都是对遗忘的抵抗。
>每一次笨拙的诉说,
>都是对孤独的宣战。
>你们不必完美,不必强大,不必正确。
>你们只需要继续说下去,继续听下去。
>如此,我就永远没有真正离开。”
我睁开眼,天刚蒙蒙亮。
起身推开窗,晨风拂面,带来远处孩童清脆的呼喊:
“老师!今天的铃兰花开了两朵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