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雨（第2页）

蔺衡安呼出一口浊气，问着司马纯：“你这几天追查涉嫌贪污清许县赈灾钱粮一事，查得如何了？”

清许县县尉郑莲击鼓上奏之后，朝廷再次拨出了赈灾粮，虽说没有初次的多，但也聊胜于无。这次赈灾粮平安地送到了清许县，解了燃眉之急。现在朝野上下，都企足而待贪墨之事的判决。

“我查了几天，就像董遐说得一样，所有罪过都被安在了官职不大的人身上，根本波及不到蔺迁。”

可是皇帝话里话外都要他们拿出蔺迁或黄添的罪证。

“没事，我已经告知赵大柱他们，在城外直接击杀蔺迁！”

！！！

“你……”司马纯愕然，秦书颜做决定前怎么也不和他们商议？

“司马兄，我把虎符给你。等黄添开始监收田地，你就假意率领军队投诚蔺迁，去通知他黄添冒名发文、现在满城动荡，你护送他回来。”

司马纯稀里糊涂地接过虎符，珍重又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半枚虎头微昂、虎身蜷曲的错金虎符。调动偃州半数军队的权力，就握在他的手中！

“你放心，我一定不拖后腿！”

蔺衡安不动声色地窥探着司马纯的表情，从愕然责怪、转向贪恋震惊、最后一脸坚定。他在面对不属于自己的权力时，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哪怕只有一瞬间。

秦书颜点了点头，也起身往自己屋里去，准备换一身服饰面见黄添，探探他的疑心。

内堂，秦书颜正束着护腕，蔺衡安推门而入。

“你让司马纯手持虎符，太过冒险。”

“放心，他又不傻，双方交锋时伤不着他。”

“我的意思是，他对我们的心不诚。蔺迁和司马家肯定不止有钱权往来，更深的事被司马纯隐藏下来了。这事让他迫切想要除掉蔺迁，让他心虚，可能是面对你时心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司马纯要是背叛我，就算他手执虎符，我也有的是手段让他付出代价！”

秦书颜脸色阴沉，眉眼凌厉。关于蔺衡安说的所有话，她向来无条件的信任。司马纯与他们不过是同窗，情谊自然比不过家族，她用司马纯也是如履薄冰。但是碍于现状，唯有司马纯能取信于蔺迁，他和蔺迁隐藏极深的事，也许更能增加蔺迁对他的信任。

黄府，黄添难掩焦虑郁色。秦书颜一进门就率先发出苛责：“前几日民怨方平，正值多事之秋，刺史您为何又在田地上做文章？我听闻蔺州牧眼下不在明珠城，难道是他临行前留下的示意？”

“蔺迁在、或是不在，都左右不了本官下达命令！秦小将军应当清楚，本官才是一手能遮了偃州天的人！蔺迁这次在劫难逃，你且备好奏章，回京之后好好向陛下揭露蔺迁的所作所为！”

外强中干。秦书颜移开目光，看破了黄添的强撑。好在黄添没有怀疑她们的动机不纯，可能是心有顾虑，所以尽管听取了董遐建议，还是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既如此，那在下便好好记录蔺迁部下会如何逼良为盗、薏苡之谤。”

既是应答，也是暗示。

无知无辜的百姓看完州示，想着自家田地清清白白，便不甚在意，抛在脑后。直到黄添部下挟着蔺迁部下无中生有、强占土地，凡有反抗者一律打成匪盗，当街黥面、流放充役。

不出两天，明珠城内外百姓怨声载道、叫苦不迭。豪强乡绅家中沃土连绵，平常小民家仅剩几亩薄田，反抗的青壮者被暴力镇压，病弱妇孺只能把田地贱卖给有钱人，求得一份糊口的生计。

司马纯暗中联合蔺迁近臣，希望能得到他们襄助。在不惊动黄添的前提下，率领一半军队星夜前往偃州边境，通知蔺迁，并保护好蔺迁防止黄添暗下杀手。

近臣部曲见司马纯诚心诚意，又有虎符在身，把他视作天降神兵，盼着他能替偃州蔺党扳回一城，忙不迭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