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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饥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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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菅人命!”秦书颜愤怒,伸手往腰间一摸,想要拔剑,好好教训一下程遗,却摸了个空。她突然想起来佩剑已经送人,而那人还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猫着,当务之急是保下活人。

“不过人已经死了,你想怎么不引人注意地把他运出去?”

“我方才得知山北守卫松懈,一会我派人把尸体从北山上扔下去。”

程遗随从去北山的话,岂不是会与那个农夫狭路相逢?

“不必这么麻烦。”秦书颜思量一番,随意开口:“我可以帮你把他扔下去,正巧我也想去北面看看有没有猎物,不过你得帮我把这头鹿送回营帐。”

“这就对了嘛,真不知道你刚才在气什么。多谢小秦将军!”

程遗认为秦书颜是程家的下臣,自然事事要以他程家为先。善后杀人抛尸也是理所当然,他受之无愧。

这头鹿估摸着要几人合抬,但是秦书颜一人就把它扔到了程遗的马背上,还换得程遗几句夸赞。

“真是一窝不如一窝,儿子比他老子还傻。”秦书颜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目送程遗离开。

此时,幸存下来的弟弟才连滚带爬地过来,扑在他哥哥的尸体上无声痛哭,把尸体身上的麻布揪得皱皱巴巴、淌得全是眼泪鼻涕。

秦书颜见他哀恸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不过现在他们处境凶险,不能再沉湎于悲伤。否则被人发现,这对兄弟只能一起奔赴黄泉了。

“此地不宜久留。”秦书颜出言提醒他,好在他也是个脑袋灵光的,止住了哭泣,为哥哥缓缓合上了死不瞑目的双眼。

“那个人是谁?”农户恨恨地问着秦书颜。

秦书颜知道他报仇心切,只是现在他连温饱都成问题,想让程遗偿命,无异于蚍蜉撼树。秦书颜默然不语,让他把哥哥的尸体装在用来装猎物的麻袋里,驮在马上,二人避开人烟,往山北走去。

到了大荒山北面,秦书颜把麻袋递给了男子,男子扛在肩上,眼泪又止不住地流。

“好了别哭了,接下来一个人上山下山要多加小心。”说罢秦书颜解了马上的辔头,又给了那男人:“把这个也当了吧,给你哥哥打副棺材好好安葬了。”

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谢谢将军,谢谢将军,草民家在城北卫家沟,名叫卫起,不知将军尊姓大名,草民以后当牛做马一定报答将军!”

秦书颜挥了挥手,她本不该对卫起动了恻隐之心。如果卫起是个歹毒心肠的,知道是程遗杀了他哥哥,把自己归为帮凶,估计会费尽心思报仇。卫起现在看着还年轻,说不定以后有什么门路机遇,与其千年防贼,不如就此断了。

“不必了,灾荒连年,你先活下去再说吧。”

秦书颜重新返回田猎场,眼下日薄西山,她也觉得有些心力交瘁,无心打猎,索性回营休整了。

第二天,闷热驱散了刚刚凝结的朝露,丛林深处传来一声虎啸,震得小兽们魂飞魄散,但是田猎众人却是乐开了花。

“看来这次田猎有意思了。”

昨日皇帝拿下首射之后便未出营,稳坐后方。今天皇帝倒是来了兴致,身穿戎装,腰悬宝剑,背负金鈚箭,丝毫不畏惧虎啸声。

“皇叔不如与孤一起,去探探密林深处?”

被称作“皇叔”的楚敏是先帝最小的弟弟,与当今圣上差不了几岁。

“谢陛下好意,只是微臣体弱,难以伴君,唯恐扫了陛下雅兴。”

“孤与你年岁无差,你说你体弱,莫不是在暗指孤?”

“微臣不敢。”

“那便跟上,侍卫无需跟着,孤与皇叔好好叙一叙叔侄之情!”

秦书颜这一晚心里藏了事,她思索着可以利用防守漏洞,来拉楚楠下马,让楚植继位得更加顺利。可是像楚植那般精明的君主,秦书颜作为臣子在他手下讨不到好处,她是否要效劳楚植也有待商榷。

秦书颜第二日清晨早早地起了,还没等虎啸声传来,她就在深林里溜达了。

“父母官成了草菅人命的恶鬼,百姓苦于饥贫铤而走险,皇室贵人一掷千金祭祀狩猎,这存在了千百年的世道到底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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