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罪(第1页)
待官兵押解着赃物离开,人群也渐渐散了。秦书颜眼疾手快,径直薅住了一人,刚才就是他报出了蔺衡安的家世姓名。
说来也怪,这人衣着半旧不新,脸上黄黑,声音模糊,市井城外一抓一大把,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在点。
“这位小兄弟,能否和我去吃碗茶?”秦书颜皮笑肉不笑,暗暗加重了桎梏的力气,痛得他龇牙咧嘴。
秦书颜捂住他的嘴,连拖带拽地带到了无人小巷,亮明身份:“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路人胡子拉碴,摇了摇头不敢说话。方才他极力挣扎,却被硬生生地拖了过来,现在也不做困兽之争了。
“我可是蔺家第一护卫!我身后的,可是蔺家女娘,以后的太子妃!”
楚蕙心正在下马,踉跄了一下,心里呵呵一笑,面子上紧忙摆出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气势逼人。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这烂嘴,看我不撕了你这张臭嘴!”
话落,秦书颜一手用力,直接把那个汉子拎了起来,一手作势就要往脸上抓。
“大人饶命…饶命!”汉子被勒得面色涨红,磕磕巴巴:“别人都这么说…”
“住手吧。”楚蕙心摆了摆手,仿佛菩萨在世,嗓音宽容:“别人,是谁?”
汉子眼珠转了一圈,秦书颜看他起了歪心思,即刻拔剑:“看起来你是不想活了。”
利剑悬于肩上,离脖颈不到一寸。残余血腥气传来,逼得那汉子浑身瑟缩。
“一路找过来,都杀了多少人了?你不想说,也不差你一个!”
秦书颜恶狠狠地恐吓他:“女娘,这个也杀了吧!”
楚蕙心轻轻点了点头,还不待她言语,汉子就大声喊道:“说!说!是城北酒肆,酒家给我钱让我过来。”
“啪!”秦书颜执剑柄重重劈下,汉子应声昏迷。
“只是昏过去了,别担心。”秦书颜告诉楚蕙心。
“我不担心他,”楚蕙心递给秦书颜一方手绢:“我心疼你太过疲惫,连擦剑的功夫都没有。”
秦书颜接过手绢,笑了笑,再次拉着她上马,向城北疾驰而去。
到了城北最大的酒肆,楚蕙心如鸟上青天、鱼游深水,游刃有余。仅仅是站在酒肆门前,眼尖的伙计就认出来她是庄家女儿。
“小庄家您怎么来了!”伙计谄媚热忱地迎她们进门,脸上堆着刻意的笑:“咱们酒肆生意好得很,酒家一会就来侍奉你!”
“侍奉我?”楚蕙心语气锐利:“你们酒家另择良木,侍奉别人去了!”
小伙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迸发着精光的眼睛此时十分茫然。他整天在这三分地的酒肆里忙活,搬酒洒扫,迎客上菜,忙得团团转,以为今天能在庄家女儿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楚蕙心一高兴,就赏他个酒家当当。
“自古以来,无义者左右逢源,像你这样干实事的却总是吃亏啊。”楚蕙心高深莫测,为小伙计痛心疾首。
“你们酒家自私自利,倒是苦了你,要受他连累。荒年战乱,你被庄家扫地出门,怕是也难谋生。”秦书颜摇了摇头,一脸悲悯。
楚蕙心以帕拭面,遮掩神色,转过头瞪了秦书颜一眼: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秦书颜挑眉,不置可否。
二人眼波流转,在小伙计眼里却成了在算计他的死期。
“女君,您可是心善的活菩萨!我什么都不知道,酒家做的事和我没关系啊!”小伙计跪了下来,心急如焚:“我刚成家,还有祖母赡养,求女君可怜我!”
“也许他确实不知道酒家所作所为呢?”秦书颜惋惜道。
“哼,他日日在酒肆,还不知道酒家动向?不过是不愿说罢了。快快把他和酒家扔出去,另选新人接管酒肆!”
楚蕙心从慈爱的菩萨相,换了一副横眉怒目的罗刹样,素手一拍,吓得小伙计心惊肉跳。
秦书颜无奈,继续充当侍卫,起身挟制住小伙计。
“女君,我属实不知!”小伙计绞尽脑汁,胡言乱语一通说:“酒家和以前一样,酒垆前站一站,大堂里看一看,骂一骂我们……对了对了!他前几天留了个雅间,还不让我们侍奉!”
“进了雅间的人是谁?!”
“一个长了白头发,穿着黑衣服的人。”
“嗯?!”秦书颜怒目圆瞪,质疑施压。
小伙计又是一激灵:“没错!就是花白头发黑衣服,声音还很尖锐,金贵得很,还要用自己的酒樽,是个金边木胎、画着红云的酒樽!”
“不错。”楚蕙心点了点头,赞许道:“收拾收拾,新酒家就是你了。”
“谢女君!谢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