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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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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时常有人告诉我,说总要不得不做些事才能不堕祖宗的颜面,护着府上的尊荣。又说有的只是一句话的事,并不会妨害什么。。。。。。”眼前的树冠被风吹动,几片叶子飘远,树根还在原处。林言看着窦止哀,一字一句道:“可是我中举、做官,也是重振门楣。但这些都是我自己挣来的,从没让别人替我无可奈何。”

“现在也是的,我虽是初入官场,位卑言轻。可在百姓看来,我竟然已经是‘大人’了。”林言垂下头,忽然觉得有些酸涩:“我从前救下文墨,需要耍些心思才能不给各自府上惹风波。如今再遇到那样的情况,我只叫他们住手,他们竟真的住手,根本不需要我解释什么。”

林言说着,摸摸自己的胸口。

“我从前想要为官不过是希望自家不要被人欺负,可现在我却想,今后再也不要有被欺负的了。”

他这一段话说下来,才发觉窦止哀许久都没吭声。林言疑惑朝那边看去,只见窦止哀还维持方才的动作,直到他看过来,才微微扭转一下头。

“师兄?”林言有些不解。

“没什么,你能这样想,实在难得。”窦止哀咳嗽一声,把茶水一饮而尽:“师父这回怎么说。”

“师父自然是高兴的。”林言觉察到一丝怪异,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于是也顺着窦止哀的问题说下来:“师兄,师父还去寺庙里求签了。”

“他?师父?求签?”窦止哀笑得跟鸭子似的。

“真的——师父还说果然不该信什么神佛,说他跟佛祖问徒弟,解出来的签文不好,结果我不还是中了状元么。”

“啧啧啧,罪大恶极,因你之过,我佛的金身又要晚塑。”窦止哀说着,想到林言的小名就叫佛奴,不禁笑道:“该说你家早有先见之明,叫你佛前侍奉,这会不让顽固师父连累了。”

“师兄这样说,却看得出是师父教的,一脉相承不信神佛。”

林言本是调侃,谁知窦止哀却端正神色。

“我信的。”

授职只是一眨眼的宣读,所处境况却是大有不同。这句话不止对林言,对黛玉也是一样的。

从前说是盐科林老爷家的姑娘——林老爷已经弃世。

现在说是翰林院林大人的姐姐——林大人却还活着。

好像早有准备一样,林言前一日叫人往荣国府请姑娘回府。第二日从翰林院回来,黛玉已经在屋里坐着逗那只只晓得吃果的鹦鹉了。

“怎么这么快?”林言有些惊异,拿松子堵住鹦鹉讨好的诗文,自己却开始说个不停。

“我还担心昨日吩咐晚了,今日着急,正说叫人去荣国府呢。”

“东西放得齐整,来往方便。且东西要搬上车,人就不能先走?”黛玉也是很久没见林言,心里想念,这会详作委屈:“原来林大人吩咐的宽敞马车不是给我坐,实在是我自作多情了。”

“既想逗我,就把脸上的笑收一收。”林言也没绷住,没留神的时候先听到自己的笑声。

“我要与你说正事呢。”

“你是想问,怎么这回这样轻易就叫我走脱了?”那得不到松果的鹦鹉‘吱吱’叫着,被雪雁拎到外面晒着去了。黛玉直到她们出去才将窗子合上,见林言还眼巴巴望着,呼一口气,道:“人家正等着两相争的好戏码——可那台子搭好,却没有好戏文,这不就没意思了?”

荣国府里年轻又为官的子弟实在是不多。

虽说有个义塾,可这些年也没出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林言在里面读了一两个月,这会反倒成了‘其中’的翘楚。只是这样的话也就关起门来说说,传到外面,正经师父不来砸门,先叫听众笑掉牙齿了。

可无论怎么说,这状元姓林,是荣国府的外孙,这是撇不开的。

那林姑娘呢?

荣国府里的下人颇欢欣鼓舞,说林姑娘打小就在府里住,和这边姑娘们一应吃住。最是情意甚笃,青梅竹马的戏目。

姊姊妹妹间同吃同玩,当得一句情意甚笃,可青梅竹马又是什么说头?

正说话的笑而不语,黛玉问:“这是什么说头?”

王熙凤没料想不见闺阁女儿面红,却是叫这一问愣住。见满室眼睛隐约望来,只好作往常玩笑的样子。

“怎么怎么?我家的家世、品貌——哪一个委屈你了?”

“哪一个都是我高攀,只是不晓得你这样强扯月老红丝,是要给我配哪一个呢?我可不敢强攀扯,还想着,将来的该是怎样的仙子人物?”黛玉也是当玩笑似的,宝玉正当中坐,明眼人都晓得熙凤想‘牵’哪一个。然黛玉这样明知故问,再上赶着说,反倒堕了身份似的。

王熙凤从前便因贾母之故多看黛玉几分,后又因她说话机巧更是喜爱起来。可这会黛玉这样,却好像是当面拂了她的颜面,心里禁不住也存了恼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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