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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夫人?”熟悉的温润男声把清蕴从梦中唤醒,李秉真的眉眼近在咫尺,“梦魇了吗?见你满头是汗。”
nbsp;nbsp;nbsp;nbsp;不止汗水淋淋,眉头皱得也极深,李秉真见状,直接叫醒了她。
nbsp;nbsp;nbsp;nbsp;“……是做了个噩梦。”借他的手喝了口水,清蕴问,“怎么回得这么晚?”
nbsp;nbsp;nbsp;nbsp;“陛下见我身体不适,没有留我太久,传太医为我看诊。”李秉真解释,“云太医给我施了针灸,又让我静坐半小时才能走。”
nbsp;nbsp;nbsp;nbsp;清蕴坐起身,仍没有从梦中完全回神。
nbsp;nbsp;nbsp;nbsp;她很久没做过这种梦了,也很久没再想起这些事。
nbsp;nbsp;nbsp;nbsp;最初刚到王家时,确实忍不住思索,也许王尚书和秦夫人下一刻就会发现她的身份,轻者扫地出门,重者让她一同去陪陆清蕴。
nbsp;nbsp;nbsp;nbsp;那时候她总睡不好,无眠到天亮,但白日面对王家人,依然会表现得毫无异样。
nbsp;nbsp;nbsp;nbsp;其实她内心清楚,过去八年王家都没发现,旁人就更不可能发现其中蹊跷。建帝也查不出真相,只能全凭猜测。
nbsp;nbsp;nbsp;nbsp;世上唯一知道她身份的,是陈危,也只有陈危。
nbsp;nbsp;nbsp;nbsp;他绝不会背叛她。
nbsp;nbsp;nbsp;nbsp;第28章陈危于她
nbsp;nbsp;nbsp;nbsp;夜色深沉,陈危绕过巡逻侍卫,悄无声息地来到齐国公府幄帐附近,白芷正在不时张望,看见他的身影忙小幅挥手。
nbsp;nbsp;nbsp;nbsp;“主子怎么了?”他压低声音问,因赶得急,说话时还带着微微喘息,额头一层薄汗。
nbsp;nbsp;nbsp;nbsp;“连续两天都没睡了。”白芷把他拉到暗处,“就像之前那样,不然我也不会非叫你来。”
nbsp;nbsp;nbsp;nbsp;夫人隐藏得好,在世子面前完全没表现出彻夜难眠的模样,但完全瞒不过贴身伺候的她。
nbsp;nbsp;nbsp;nbsp;眼下青黑就用脂粉遮挡,精神不好就喝茶提神,看得白芷内心暗暗焦急。突然想起主子刚来王家时,也有段时间是这个状态,那时候找谁都不行,唯独陈危可以。
nbsp;nbsp;nbsp;nbsp;只要陈危陪着,主子就能够慢慢恢复平静,也能入睡。
nbsp;nbsp;nbsp;nbsp;那时候她很不解,不过从来没探究过原因,也不曾告诉旁人。也许是因为这个,主子从此以后对她格外信任。
nbsp;nbsp;nbsp;nbsp;“世子呢?”
nbsp;nbsp;nbsp;nbsp;“有事出去了。”白芷说,“这两天夜里世子都会出去,亥时再回,还有时间。”
nbsp;nbsp;nbsp;nbsp;陈危点头,左右扫视一圈,确认没人注意这边,以极快的速度进帐。
nbsp;nbsp;nbsp;nbsp;厚厚的帐布隔绝了大部分灯光,入内后,他才发现里面燃了五盏烛台,除去四角,还有盏摆在小几,一道身影坐在凳上,正专心看书。
nbsp;nbsp;nbsp;nbsp;她看得入神,细微的风引得烛光摇晃也没有察觉。即便只身在帐内,她也没完全放松,仅微微倚着小几,姿态仍显优雅。
nbsp;nbsp;nbsp;nbsp;这是她到王家后养成的习惯,任何时候都不会彻底松懈。
nbsp;nbsp;nbsp;nbsp;陈危发出一点动静,她头也不回道:“白芷,再帮我泡一壶茶。”
nbsp;nbsp;nbsp;nbsp;找到装热水的铜壶,陈危很快重新泡了壶茶,他的手落在旁边的那一刻,清蕴才注意到身边并非白芷,微怔,反应过来,“白芷叫你来的?”
nbsp;nbsp;nbsp;nbsp;“嗯。”陈危解下佩刀,避免磕碰帐内物件,帮她整理身旁堆得摇摇欲坠的书。
nbsp;nbsp;nbsp;nbsp;来天穹山,她当然没带这么多书,这些大都是从别人那儿借的,什么都有,最多的是各种有趣话本。李秉真还未回,又不想只身上榻的时候,就靠这些话本消磨时间。
nbsp;nbsp;nbsp;nbsp;陈危收拾时,清蕴就静静看着他,注意到他不知何时又拔高许多的身形。许是这段日子时常练武,手臂、腰腹、小腿的肌肉愈发明显,相较少年的清瘦,更具有力量感,已经渐渐有了成年男子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时间过得很快,她恍然意识到这个事实。
nbsp;nbsp;nbsp;nbsp;这几天不断浮现的记忆中,陈危还是个和自己同龄的半大少年,面容充满青涩,却有着极强的毅力,在一路艰难中,把受伤昏迷的陈管家和她一起带到了京城。
nbsp;nbsp;nbsp;nbsp;所以陈危于她,是安全的代名词。
nbsp;nbsp;nbsp;nbsp;而她难以入眠,不止是因被迫记起往事,还有建帝毫不掩饰的对国公府的杀心。每每躺在榻上,脑海中就忍不住开始思索这件事。
nbsp;nbsp;nbsp;nbsp;李秉真敏锐,早有危机感,以身体原因避开政事,也许是想借此打消皇帝警惕。大长公主和齐国公那儿有收敛,但成效甚微,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内阁次辅以齐国公马首是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nbsp;nbsp;nbsp;nbsp;何况到了这个地位,即便他们愿意放权,形势也不一定容许。
nbsp;nbsp;nbsp;nbsp;“主子,该睡了。”收拾完书,把她手中那本也取下,陈危简单明了道。
nbsp;nbsp;nbsp;nbsp;他向来这样,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更多时候都是在埋头默默做事。
nbsp;nbsp;nbsp;nbsp;清蕴忽然抬手,抚摸他的脸颊。
nbsp;nbsp;nbsp;nbsp;陈危微微一震,丝毫没有抗拒,顺从地单膝跪地,仰首看她,任由那只纤细的手抚过额头、眉、眼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