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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要是真有这么简单便好了!你是不知侯爷在娶侯夫人之前,还有段半年便草草散场的婚事呢!你快猜猜这人是谁?”
“……长公主啊?”
答案都摆在明面上,叫人猜不到都难。
话音落去,众人唏嘘。当时王城蜚语都道:姜侯娶错了人,秦氏嫁错了女,两家这段阴差阳错的姻缘,早该颠倒过去,便不会引来那么多是非与恩怨。可等事隔经年看来看去,其中倒霉的……
好似只赵留行一人而已。
贺盈安看到秦宿荷时,依旧带着敌意。
她虽嫁进赵家许多年,赵无征无论真假总惧她三分,护军府里她亦是唯我独尊,但她还是不甘心。她不明白姜大郎那样刚直的人,怎么碰上秦宿荷就能温柔成那样,却从未想过是自己的问题。
然秦宿荷这些年过得安逸,早将陈年旧事抛下,她礼貌唤了声:“殿下。”
贺盈安没理她,她转眸跟贺松月说:“我跟你说过什么?”
“你都忘了?”
贺松月到了贺盈安面前,温顺地就跟个小白兔一样,垂眸连道不敢,“姑母的教诲,松月自当谨记。姑母说——不要与自己不相匹的人纠缠,会失了身份,会被他们污了心神。”
贺盈安在秦宿荷的话音里,凝视起对面的人,姑侄两个还真是一样的目中无人。
秦宿荷敬着贺盈安是天家的人,却并非是怕。
她抬脚几步向前,最终站在贺盈安面前笑着去问:“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请殿下告诉我,什么是不相匹的人?谁又是不相匹的人?”
贺盈安直视着秦宿荷,她的笑让她厌恶,她将目光拉远毫不避讳落在了柳善因身上。柳善因被迫站在她们之中,懂不得她们的较量,在与贺盈安对视后,眼中也只剩下彷徨。
僵持的气氛,在晋国夫人的女使到来后被打破。
女使瞧见秦宿荷加快了脚步,她先是问了长公主安,转而便与秦宿荷张口:“夫人,您怎的在这儿,叫奴婢好找。我们夫人请您过去,已等您许久了。”
老太傅的面子,就是皇帝也得给三分,莫说贺盈安一个无实权傍身的长公主了。
她在闻言后放任秦宿荷领着人远走。
“姑母,您就这么放人走了?咱们就这么算了?那秦氏的态度未免太过嚣张,您就能忍得下这口气?”
贺松月心中不爽,免不得抱怨一二。
贺盈安却盯着柳善因的背影若有所思,却还不忘变脸奚落身边人,“就这么放人?贺松月,你若想叫你父王丢了洛阳的差事,滚回他的寿州去,你便尽管拦着晋国夫人要寻的人。”
没有呈王,谁还认她个滏阳郡主?
贺松月见状赶忙认错,可贺盈安却就此沉默,她想是得想办法好好查查那丫头了-
盛春园的位置,是赵留行从长夏那问来的。
巳时刚过几刻,赵留行实在受不住小家伙的摧残,就抱着其冲出了家门。小家伙眼下倒不似之前哭得嚎啕,但仍是时不时地便会哭上两声,让人心焦。
赵留行以防万一,还是踏上了“寻妻”之路。他实在是再经不起小祖宗的折磨了。
而后探春宴刚开,只见在那才子与佳人翩翩往来的秀丽园子中,忽然突兀地出现了个抱着个娃娃,面色憔悴的人夫于四下张望……吓得不知缘由的贵女们,纷纷侧眼相看,低声议论。
因为能在探春宴上带娃前来的男子,他可谓是头一个。
事出有因,赵留行哪顾得上那些怪异的目光?
他只一心在一众长得十分相像的女郎中,寻找自家的那一个。可这事似乎并不容易,不大的园子里,怎么满是跟柳善因年纪差不多的少女?这叫他怎么找得到?
就是他等得起,小祖宗可等不起,倘若小祖宗在此地哭起来。他还怎么活得下去?
赵留行寻人的目光愈渐焦灼。
而在园子的某处,姜阿月随着秦宿荷去拜见了晋国夫人,柳善因则低眉坐在位子,没跟任何人接触,偏再次碰着滏阳郡主来者不善。
但这回贺松月身边围了不少人,瞧着那些人一个个趋炎附势的模样,就知没一个好相与。柳善因偏过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与她们对上眼神,大抵过去就算了。
谁成想,这群乌合之众里竟有人想在贺松月面前表忠心,便在一旁帮腔嘲笑起柳善因来,“瞧瞧这是哪来的糟糠妇人,当是早被赵家三郎嫌弃,浑身孩子的乳臭味,叫人好没食欲。”
这话一听就是贺松月首肯的。
她们惯是欺负柳善因嘴笨,支支吾吾憋红了脸,也说不明白。若是换个牙尖嘴利的,还不叫她们好看!难不成……今日柳善因就要受了这窝囊气?
如此千钧一发之际,随着几声与这园子格格不入的啼哭传来,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赵留行终于将人寻到,抱着小祖宗是一路眼含热泪走到柳善因身边,当着众人的面便不管不顾道:“孩他娘,我可找到你了!没有你,我是一刻也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