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第2页)
问真扬眉,季芷点点自己的腮帮子,「我今早出门前,他可故意在我跟前捂着脸喊痛,是为着什么?」
问真失笑,从一旁拿起一个圆溜溜的朱橘拍进季芷掌中,「对年轻人多些包容嘛。」
这点无关痛痒的小心思,又不是为了做坏事,还怪可爱的。
于是季芷晚间回家时,随身带着的除了碧玉膏丶问真的信,还有一篓新鲜朱橘。
问真的原话是,「阿蘅喜欢的,再不吃要过季节了,你且带给他。」
季芷回到家中,将东西付诸季蘅,半笑道:「这一早晨可未白费力。」
季蘅惊喜地抱着一篓朱橘,才不在意季蘅看破了他的小算盘,眉目含笑地去拆信。
于是一日后,问真出发时,车队中便加上了一个季蘅。
有上次不慎做了电灯泡的愧疚,问星这回待季蘅态度好了不少,主要表现在主动提出:「我与明瑞明苓在我房里吃午饭吧,姊姊好生歇息。」
问真叮嘱秋露,「看好他们三个。」
秋露含笑应是。
竹楼内堂中,一只圆桌,两把软凳,用膳的人只剩两个。
季蘅有一种赢了的得意感,坐在问真身边,尽量低调,却仍叫问真觉得身边坐了一只得意洋洋开屏的孔雀。
他今日穿着藏蓝圆领袍,银竹刺绣落在藏蓝云纹织锦上,宛若天然生成一般,灵韵夺目,更衬出几分矜贵俊雅,窄褃的锦袍束着愈发挺拔健朗的身材,如漆乌发束着洁白玉冠,好一位打扮得体,斯文俊朗的年轻郎君。
问真着意看了几眼,季蘅忍不住拽拽衣角,「这是年底新做的衣裳,娘子觉得好看吗?」
「你穿藏蓝好看,比月白更添几分沉稳。」问真夸赞道:「这样深的颜色,人年轻丶又白皙,才能穿得如此俊朗。」
尤其衣边滚着洁白风毛,藏蓝与雪白相称,更显年轻俊逸。
当然,她阿父丶叔父那种中年文士,穿来是另一番清俊儒雅,这句就不必令季蘅知道的。
季蘅去年穿白多些,这回大胆换了颜色,虽然已经提前问过管事丶于妈妈丶季芷等许多人,还是问真的评价最令他安心欢喜。
他心里花都开了,面上还要显得深沉含蓄一些,绷着脸,只轻轻扬唇笑了一下。
问真越见他如此,越想起他从前莽撞直接的模样,故意道:「怎么,如今在我跟前都不舍得说话,不舍得笑了?」
她目含嗔怪,又带着笑意,端雅中的一点放松,对旁人未必,对季蘅,足够令他神魂颠倒丶丢盔卸甲了。
他老老实实地道:「我以为娘子会喜欢沉着幽静一些的郎君。」
「谁告诉你的?」问真好笑地把玩他的手指,倚着榻边,懒洋洋看他,目光从季蘅额头梭巡至袍角,漫不经心的目光却叫季蘅脸热不已,他微微侧过首去,声音细若蚊呐,「我自己猜的。」
或许是问真的目光叫他有些心虚,他紧忙道:「饭摆好了,咱们吃午饭吧。」
说完却又舍不得离开问真的目光,问真不动,他就老老实实坐在那叫问真看。
问真看出他的心虚,但并不在意——当年问圆丶宣雉等人谈感情时,更夸张的样子她都见了不知多少。
年轻男女处在感情烈火中时,做出多少愚蠢事都是可以令人莞尔放过的。
但问圆和宣雉的心虚只会令她无奈,季蘅的心虚令她意动神摇,身体里有一股劲,但不想用在走过去吃饭上,干脆伸手捏住季蘅的下颔,轻轻引着他过来,轻抚他的脸颊,「口中的伤可好了?」
问真的手指微凉纤长,捏住季蘅用的是巧劲,并未让他感到疼痛,却极为牢靠。
季蘅只感觉仿佛被牢牢铐住,但他不仅升不起分毫反抗之心,还想一直被这两根手指掐着脸,一辈子。
二人头离得极近,彼此的呼吸声都传入对方的耳中,热乎乎的吐息扑在对方的面颊上,问真感到指下的脸颊发烫,扬眉道:「怎么,不仅烫了口中,连脸颊都烫伤了?」
季蘅支支吾吾,问真还是捏着他的嘴仔细看了看,不大能看到伤处了,才放下心,并轻戳他的脸颊,「既早与你说过到这里来,还能不问你的意思?怎么还受了一回伤?」
大娘子愿意包容年轻情人的小心思,但并不乐于见到小郎君为了小心思伤害自己的身体。
季蘅连忙道:「真是不小心的,姊姊回了房,我在那吃芋头,刚剥出来,鬼使神差地送入口了。」
说完多少有点心虚——虽然不是故意,但他吃芋头的时候心里没想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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