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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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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真吉利啊,陆将军。”闻禅,“要么回去跟乌鸦商量商量,把?她的代号让给你吧。”

陆朔觉得自己?比啼血的杜鹃还要冤屈,完全?是代裴如凇受过?:“裴公子文官出身,却能以雷霆手段快速控制武原军,他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至于以身犯险。”

“岂止是‘有本事’”闻禅冷笑,“他本事大了,跟你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呢。”

陆朔:“……”

遭殃的池鱼乖乖闭上了嘴,决定到了武原也?不告诉裴如凇他试图隐瞒的事已经被老丈人捅破了天。

闻禅倒不是单纯地气裴如凇没说实话,反而有种沉甸甸的懊恼堵在胸口。她先?前还担心裴如凇会过?度轻信前世,现下看?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裴如凇一直没有消息传回,闻禅只当是他身份隐蔽,不便频繁传书,后来接到报平安的信件,便顺理成章地相信并且放下心来,从来没考虑过?别的可能。裴如凇大概给皇帝送了不止一封密折,并且求皇帝帮他瞒着自己?,他迟迟没有传书,想来是伤到了手臂,或是伤势重到无法?提笔,如果让别人帮忙,闻禅一看?字迹不对必定会起疑,所以只能装作山遥路远、音书难传。

世事幽微,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眼下面对的早就不再是前世,闻禅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自己?,时?时?警惕,却对身边唯一重生的裴如凇产生了近乎盲目的信任。

所以说全?盘信任未必是好事,很容易弄成灯下黑。前世陆朔的教?训她没能亲自领会,今生果然就在裴如凇身上翻了车。

思及此处,闻禅又?回头瞪了陆朔一眼。

陆朔:?

闻禅:“都是你带的好头!”

第53章

相见

不过短短两三日,徐国公萧定方下狱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两京。等“死而复生”的陆朔出现在朝堂,群臣这?才恍然醒悟,皇帝之所以迟迟不肯返回兆京,原来是在暗中下一盘大?棋,不管是先?前召萧定方入朝献捷,还是为了宠妃大张旗鼓庆贺生辰,都只是演给外?人看的障眼法。

皇帝在位十余年,刚登基时颇有进取之意,且性?情宽和,从谏如流,众臣一度以为大?齐要?出一位中兴英主;然而过了几年,最初的兴奋劲消退,他习惯了当皇帝的滋味,就渐渐开始懈怠起?来,等符贵妃上位,更是一门心思地沉湎于宴游享乐,对?朝事越发地不甚热衷。

原以为皇帝会这么一路滑坡下去,最后要?么马上风要?么吞金丹,偏偏去年公主手刃符明,一剑捅漏了如日中天的符氏。此后一年,虽然皇帝还是懒洋洋的,可朝政却起?死回生般地重新续上了一口气。而这回皇帝瞒着朝臣收拾萧定方,从定计到收网,堪称雷霆手段,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甚至都有点远胜当年的英明意味了。

难道是大?齐列祖列宗保佑,天降神通点化?了陛下?还是他身边有什么深藏不露的人物,终于说动了他的心?

源叔夜带着一帮马屁精们殷勤地给皇帝唱赞歌,把皇帝拍得眉开眼笑、心情舒畅;苏利贞则终于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才想明白自己当初上蹿下跳地进?谏回京,在皇帝和持明公主眼里根本无?异于跳梁小丑。

萧家起?初并不知道萧定方在武原做的好事,萧德妃还想再挣扎挽回,然而裴如凇从武原送回的罪证、以及萧定方本人的口供连绵不断地摆上皇帝案头,终于彻底粉碎了皇帝心中仅存的旧情。四月十五日,宫中下旨抄没徐国公府,褫夺爵位,家人子女一律没官,后宫的德妃也被?下令禁足幽居,无?诏不得擅出。

德妃垮台,贤妃卧病,三妃里只如今剩个淑妃主事,后宫再也没人敢找许缨络的麻烦。她本该扬眉吐气?,去所?有曾经落井下石的人面前趾高气?扬地走一圈,可是只要?一想起?那天公主说的话,那点虚荣的心气?就低了下去——

她们这?些被?皇帝养在金笼的漂亮鸟雀,每天自以为高贵地啄来啄去,打压这?个排挤那个,看似威风得不可一世,实际上外?朝的风雨只是随便扫过一个尾巴,就将她推也推不动的大?山轻飘飘地吹走了。

而亲手掀起?这?场暴风雨的人,那时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对?她说,你今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就在满城人心浮动的气?氛里,尚且不知道暴风雨已经在家门口恭候他多时的裴如凇历经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平京。

他先?进?宫缴了旨,在皇帝岳父格外?温和的慰勉和慈祥目光中领赏谢恩,然后匆匆赶回公主府,打算趁闻禅回来前把自己收拾出个玉树临风的人样。

左脚刚跨进?中庭,门头“呼”地倒挂下一片漆黑披风,乌鸦冷漠地同他对?视,用念悼词一般的毫无?波澜的语气?道:“你回来了。”

裴如凇见惯了大?风大?浪,但是没见过会说话的蝙蝠,堪堪后退一步,涵养很好地没有惊叫出声:“要?不是门口有匾,我险些以为是误入了妖怪洞穴,蝙蝠老?爷快收了神通吧。”

乌鸦:“嘁。”

她轻巧地翻身从屋顶落下,抱着长刀背倚廊柱,裴如凇疑惑:“等什么呢这?是?”

乌鸦面无?表情地别过头去,心说等你哭天喊地地从这?道门里冲出来。

裴如凇并没在乎这?点小小的异样,他见乌鸦在府中,便知道公主一定也在家,久别重逢的雀跃在他心里扑棱得快要?炸了毛,他快速穿过庭院,路过向他行礼问安的纤云飞星,满怀希望地推开房门:“我回来了!”

“殿下!”

书?案收拾得整整齐齐,桌上的茶杯碗盘也都在原位,帘帐卷起?,挂在金钩上,窗户半开,春风徐徐地吹开炉中细烟——安静,整洁,一切陈设都和他离开时没有分别,只是少了本应该在房中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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