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5(第1页)
【68】
这儿应是一处农舍,鸡鸣犬吠不决于耳。
睁眼的一瞬间,许蔚兮只觉头疼欲裂。
她才撑着手肘勉力坐了起来,门扉被人推开,吱呀一声。
进来的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小丫头,十五六岁的年纪。
小姑娘放下装满了清水的木盆,似惊讶般看了她许久,随即出门叫她爹娘。
许蔚兮仍呆坐在床边,头还是疼,只要稍一动身,浑身各处都有刺痛感袭来……她身上有多处伤,有的已经愈合,有的还没有,才刚刚结痂。
她脑袋上缠了一圈很丑的白布……她摸了摸额头,痛死了,难怪脑袋晕乎乎的。
她慢慢记了起来,她跳下悬崖,一心求死,她想去陪小白,人间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她爹娘,弟妹,那一刻也不再让她牵挂,她对他们,已经没什么眷恋,她是个失败的细作,是一个很笨拙的细作,到头来什么也没做成,反倒让自己一身的伤,她不想活了。
可是,这儿怎么看也不像地狱。
难道,她竟没死?
那悬崖看不见底,底下是湍急的激流,掉下去怎么会不死。
也许,这儿就是地狱,只是和世人想象得不一样而已。
一个妇人这时走了进来,小姑娘跟在妇人背后。
那妇人赶忙过来扶她坐下,一面说:“夫人快躺下,你现在不适合下来走动,夫人可是饿了?一会儿先喝过药再吃饭吧,这汤药得在饭前吃才行……”
妇人说自己姓张,叫她张大娘就行,她女儿叫翠儿。
翠儿拿了碗黑乎乎的汤药来。
“夫人喝了吧,已经放凉了……”翠儿这时走到窗前,将一只简陋的木匣子拿过来,打开,里边都是些珠宝首饰,“夫人身上的宝贝都放这儿呢,一样不少,若少了哪件,应是被溪流冲走了,不是我拿的……”
许蔚兮已经算死过一回,哪里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她取了一对珍珠耳坠子给翠儿,笑道:“翠儿,这对珍珠的很衬你,送给你。”
翠儿有些害羞,道:“夫人的东西很贵重,我娘不让我拿,何况你的夫君已经付了我们家一百两,这笔钱够我们家用几年的了。”
“我的夫君?”
翠儿道:“夫人不记得了吗?你夫君费郎君说你们回乡探亲,路遇山匪劫财,打斗间不慎跌落山崖……幸好,那一段溪流很深,却是不急的……总之,夫人和费郎君福大命大,我阿爹去捡柴火看见费郎君抱着夫人在山上歇息,因你二人身上都有血,阿爹就带你们回了村中。对了,费郎君去城里取药了,也给夫人买些衣裳一类的东西,咱们村子小,才百来口人,也只有一位村医,费郎君信不过,便自个儿去城里抓药。”
“……”
许蔚兮喝完药,陷入一种不知是喜还是忧的思绪中。她竟然没死。
那位费郎君,该就是裴照郢了。他应是不愿暴露身份,所以化了名姓,他姓裴,取非字,姓非的不常有,便就用了费字。
她枯坐了半个时辰,太阳开始落山了。她有些困,便倒伏下去想睡一睡。
才睡下就听见有人推开门进来,步子很轻,似乎怕吵到她。
这人似乎走到桌案边倒了一杯水,随后小床的外侧塌陷下去,一只手轻飘飘地放在她肩上,替她拉了拉被子,随即,她脸上痒痒的,想来,那人正用曲起的指腹轻轻刮着她的脸颊。
她忍着这股痒痒的感觉,闭着眼继续装睡。
又有人进来。是张大娘。
“费郎君回来啦,您夫人今日醒了,我看郎君带了两条鱼回来,要不要做成鱼汤给夫人吃?”
“劳烦大娘了,我夫人今日真醒过?她有没有什么话?”
“倒是没什么话,我去问问翠儿,这丫头跟夫人待得长久一些。”
张大娘出去了。没一会儿翠儿来了。
“费郎君有什么就问我吧,夫人醒来后都是我照顾。”
“我夫人……可有什么话?”
“夫人没什么话,她把她的珍珠耳坠子送了我,说我戴那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