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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没底气,因为直到这次小测验之前,她的数学成绩都算不上特别好,这类的题也是这一个月才开始抓紧练习。
虽然能算出来了,但是有没有算对并没有什么底。
身边还是吵吵闹闹的声音,争执的两个人都振振有词。
陆辞的数学很好众所周知。
他们揪住陆辞,“陆辞你说,你选的是A还是D。”
他偏头,回答那个男生,带着点笑,言简意赅,“C。”
两个男生都骂了句脏,开始揪着他问做题的思路。
他又回到了人群的哄闹中,注意力不再属于她。
这样零星的对话很短暂,所以下一次真正能和陆辞好好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寒假过半了。
除了过年的几天,她几乎不在家里。
赵阿姨不想要她这个前妻的女儿,几番想让温国川把她送到乡下,温国川虽然对女儿不怎么重视,但一直没有心狠到这个程度,始终让她留在城里上学。
赵阿姨因此看她很不顺眼,在生活上的其他方面都对她很是苛待,温国川也只是让她忍让。
但在寒假开始没多久,朝夕相处几天,赵阿姨又因此跟温国川大吵一架,威胁着如果继续要养着她就分手。
这是温国川的命门,他不想分手,每次一拿这个威胁都会妥协。
她关着房间的门,听着外面的争吵和哄劝,窗外是寒冬灰蒙蒙的天气,仿佛是在看自己即将被放弃的命运。
无论怎样顺从和沉默,都还是会被放弃的命运。
那时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半。
课桌上,还放着厚厚一摞陆辞给她买的参考书,祝福语是希望她有个好成绩。
她在房间里,安静地听着每一句都可能把她推下地狱的争吵。
随着赵阿姨收拾好东西摔门离开,争吵终于停了,临走前发着狠话:“反正这个家有她没我,你要是留着她,那就我走,你自己想清楚吧。”
随着一声沉闷的摔门声,客厅里的温国川也寂静下来。
她安静地坐在房间里,不知道温国川是挣扎更多还是妥协更多,家里的气氛像死寂,她的前途也死寂。
几分钟后,温国川打通了姑姑的电话,商量着可不可以让她在姑姑家住一个寒假。
客厅的隔音并不好,能听到温国川哀求的语气说着让人心软的话,但姑姑始终为难,最后惊动了姑姑的婆婆,电话里传来老太太破口大骂的嗓门,温国川才赔着不是挂断了电话。
客厅陷入了窒息般的死寂,而这样的死寂里,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面前那一摞崭新的参考书上,还写着祝她考个好成绩的字迹,也似乎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看到。
第二天一早,她还是像什么都不知道,一如既往出门上街买菜。
灰蒙蒙的冬天,空气和天色都没有温度。
路过一家餐馆时,看到玻璃窗上贴着招聘,包吃包住。她的脚步竟然就那样硬生生地停住了,她将招聘信息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走了进去。
然后,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我们不招临时工,也不要兼职。”
这样走了好几家店后,都是以这样的理由拒绝了。
所以在走进最后一家店时,她没说自己是高二的学生。
十七岁,初中读完没考上高中,出来打工。
她静着一张脸,谎话说得没有一丝波动,老板娘没什么怀疑,因为店里多得是初中上完就打工的小妹,看她细胳膊细腿,只担心她做不好,拿了一大盆的碗给她洗。
她从小就被使唤来使唤去,洗碗擦盘子这种活几乎不用什么练习,店里的洗碗小妹教了她一会儿怎么洗刷就让她自己做了。
她洗碗到天黑,手脚麻利,老板娘还算满意,到了晚饭时间,店里的客人多起来,又让她去帮忙点菜上菜。
她在这家餐馆里忙得脚不沾地,手脚酸痛,老板娘对她的干活很是满意,让她再试用两天就正式签合同。
她回家跟温国川说了这件事。
那时候,其实软弱的内心也是有过一刻的期望吧,希望那点尚未泯灭的父爱对她有怜惜,让她安心住在家里读书到开学。
可是温国川听了她的话,尤其是“包吃包住”这句话说出来时,温国川的脸上划过狂喜,一副难题被解决了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