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脩濮部的营帐顿时陷入一片火海,烈焰腾空而起,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帐篷,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木头断裂的咔嚓声,羊群的咩咩叫声与人们的尖叫哭喊声交织在一起。熟睡中的脩濮王被突如其来的大火惊醒,整个人出了一身白毛冷汗,翻身冲出来,整个夜空都被点燃了。
他衣衫不整,满脸惊恐。有的匈奴士兵想要拿起武器抵抗,却发现火势蔓延太快,浓烟滚滚,熏得他们睁不开眼,呛得他们喘不过气。
一簇簇带着火光的箭矢从空中落下,像是天罚降临,夜风传来羊烤熟了似的热香气,随后喊杀声起,两队轻骑似是黑旋风一样地卷了过来。
汉军骑兵在霍去病的带领下冲锋,浩浩荡荡的队伍须势而下,身后的霍字旗猎猎,好像一面招魂幡。马蹄踩过火焰,踏踏声一下一下叩在匈奴人的心头,死亡的号角又一次响起!
平日侵犯大汉边境百姓,年年打草谷的匈奴人叫喊着,像是家畜般被霍去病带人驱逐出去,连滚带爬向西奔逃。
“是汉军,哈喇!”
哈喇,不详的恶鬼。
“不要乱!”匈奴首领吼道,“不要慌张,汉人没多少兵,拿弓射回去……”
他话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箭响,一支箭流星追月般直冲他面门而来,他几乎克制不住呆在原地,身体抖若筛糠,那只箭死死钉住他的脑门,溅起血花。
他的身体轰然而地,火舌吻上他的衣摆,陡然涣散的目光尽处是前头的少年人,他立于马上,踏火而来,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
目光如炬,天人之姿。
他携雷火而来,裹着腾格里的怒火,带来神降下的惩罚。
霍去病连发三箭,指挥着身后的群狼应声而动驱赶羊群,汉军如同一把锋利的钢刀,对逃窜的匈奴人进行分割围堵。
匈奴人逃窜着,呼喊着,如同麦子一样被汉军收割。
求天无路,告地无门。
匈奴人会记住今天,就如同大汉一直记住耻辱的昨天!
霍彦立在他身侧,挽弓的手放下。
他听得懂匈奴语,他不喜这些人的叫法,所以让他们闭嘴,很合理。
霍去病似乎是笑了一下,张弓替他将人群中叫嚷声音最大的一箭封喉,然后用一种“你连靶子都没射中”的无所谓表情摇了摇头。
“凡归降大汉者,不杀!”
在霍去病的清喝声下,赵破奴他们对着下跪投降的匈奴人放下了手中武器,此时的匈奴人能逃得都逃了,十余三四,委首系颈,乖乖做了降卒。
天还未亮,战斗便已经结束,匈奴人被打得比羊还乖。
霍去病不慌不忙地抬手收兵,天快亮了,需要休整与补充辎重。
匈奴残部看霍去病像看神一样,跟伺候爹一样伺候他,鞍前马后,要啥给啥。
霍彦清楚的知道,匈奴人这是被打服了。
与华夏以农耕为主体的民族不同,匈奴逐水草而居,这也意味着他们很容易灭族,被打出去一次,就再也回不来了。
作为现代人,霍彦了解民族融合,但自从穿越到汉朝,年幼见到和亲的无力,匈奴屠略边地百姓,致使大量无辜百姓被杀,房屋被烧毁,牲畜被掠夺,对匈奴人的恨意见风似的涨。
除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让匈奴人还清血债,否则近百年来边地死去的百姓不会暝目,未来的大汉儿郎永远不会挺直脊梁!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现在的大汉就是要让你匈奴跪下叫爸爸!
天亮了,补充完三天的干粮,霍彦吃了颗人参丸又一次上马,随霍去病一起渡过狐奴河。
春夏的河水湍急,有半人深,翻涌的河水敲打马身与人腿,但霍去病向前,他似是一只鸢鸟马不停蹄地飞掠而过,抖了抖裤角和软甲上的水,就接着疾驰。
他向前,汉军向前,他不退,汉军不退。
霍彦的靴子里浸满了水,哪拍抖都抖不干净,可素来精细的他,这次却只是甩了甩,没说换靴子,只是更用力的攥紧缰绳,纵马跟上。
此后六天里,他跟随霍去病一路疾驰,收复焉支山这个匈奴重要的牧区和战略要地,不知道几个急速大拐弯,几个腾移,只知道匈奴人就杀,连挑了匈奴五个大部落以及其他数不胜数的小部落,惊得匈奴人狼奔豕突,仓皇逃窜。
他也不知道,在这六天里,他们这支汉军转战千余里,成为了一把直直插向匈奴腹地的尖刀。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王维这诗写的是老将,甚至在后面内涵,但在此时形容霍去病再合适不过。
长安公子,披甲而来。
长安。
冠军侯自从出兵就没有消息,没有战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