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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应该是当时愉悦刺激的感受盖过了伤口撕裂的疼痛感,在那种情况下,乌荔也顾不得这些了。
nbsp;nbsp;nbsp;nbsp;因为这个插曲,在接下来几天养伤的日子里,大小姐就没有故意去勾惹乌荔了,不跟她对视,尽量保持淡淡的状态。
nbsp;nbsp;nbsp;nbsp;但她能感觉得到,乌荔的视线总在寻找时机,黏在她身上。不知道在研判什么,意味不明的浓稠视线几近化为实质,在她偏过头,或者转过身,甚至只是坐在床边小沙发上处理基金投资事务时,乌荔的视线便如影随形而来,自以为隐秘实则猖狂无度地盯过来。
nbsp;nbsp;nbsp;nbsp;乌荔在看她走路,看她工作,看她细心地照顾自己,从她漂亮的眉眼一寸寸往下,再落在她微微抿起的红唇上,这时候乌荔的呼吸就会逐渐加重,让宁晏央产生一种乌荔就俯在自己颈侧吞吐灼热气息的错觉,就像火苗在舔舐,蒸腾,灼烤,一种焚热的冒犯在薄薄的皮肤上山火般蔓延。
nbsp;nbsp;nbsp;nbsp;有好几次,宁晏央想停下手里的动作,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乌荔,让她将视觉侵犯贯彻到实际行动中,但想到乌荔大腿内侧那条又长又深的刀伤,她只好轻轻咬住下嘴唇,假装什么也没有注意到,继续面无表情地处理事情。
nbsp;nbsp;nbsp;nbsp;有好几次,乌荔觉得自己快成功了,大小姐快要忍不住过来吻自己了。
nbsp;nbsp;nbsp;nbsp;但最终,她没有。
nbsp;nbsp;nbsp;nbsp;乌荔失望地躺回被窝里,她都说了不疼的,相对于结痂的撕裂破损,心头的煎熬其实更难受。她还在患得患失,生怕只是一场梦,亟需一遍遍地确认,大小姐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nbsp;nbsp;nbsp;nbsp;即便大小姐每天早上醒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爱你”,而且每天至少重复三遍以上,乌荔还是跟要不够糖果的赖皮小孩一样,想要更多,想要跟她拥抱,跟她接吻,跟她做尽爱人在一起才会做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去弥补内心莫名的没有尽头的巨大空虚。
nbsp;nbsp;nbsp;nbsp;于是在某次换药的时候,大小姐刚刚给她绑好绷带,并且传达医生的好消息:“这是最后一次绑绷带了,医生说你的伤口恢复得很好,结痂已经完全结好,等待自然脱落就……”
nbsp;nbsp;nbsp;nbsp;乌荔不语,只是盯着她看。
nbsp;nbsp;nbsp;nbsp;大小姐一抬头,几乎要被乌荔炽热的视线吞噬,她的呼吸一窒,乌荔已经摁住她的手腕,俯身,不着急吻住她的嘴唇,而是极力装成镇定的模样,开口说道:“你已经有三天没有喊我老婆,也没有跟我接吻了。你不喜欢我了吗,就因为我还没有彻底记起照片里的那些事?”
nbsp;nbsp;nbsp;nbsp;宁晏央的呼吸刚刚缓和一会儿,又看到乌荔露出她曾经十分熟悉的样子,她的心急剧地跳动着,好像回到了那段跟乌荔没有点透心意,互相试探的暧昧交锋时期。
nbsp;nbsp;nbsp;nbsp;其实在她对乌荔动心,然后忍不住观察她的时候,宁晏央就发现乌荔是个表面淡定寻常,实则内心敏感不安,喜欢掌握主动权和拥有强烈占有欲的人,一旦她认定了某件事请或者某个人,就会想尽办法握在自己手心里,但她又因为从小生活在资源匮乏的孤儿环境里,几乎从来没有真正握住过什么,所以她的内心时时刻刻都处于极度不安的状态,也做好随时会被抛弃放弃的准备。
nbsp;nbsp;nbsp;nbsp;后来在确认彼此心意之后,宁晏央曾经询问过乌荔:“如果我真的把你放弃了呢?你会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乌荔一脸云淡风轻,说的话却透着一股偏执:“接受,但我不会走远。”
nbsp;nbsp;nbsp;nbsp;宁晏央这才意识到,乌荔需要自己的爱人反复对她表明爱意,给她足够安全感,因为缺爱,所以一旦有机会得到,乌荔会锲而不舍,却又不敢抱着彻底拥有的心思,她觉得世上这种好事不会落在她孤苦了二十几年的人生里。
nbsp;nbsp;nbsp;nbsp;如果……如果在一开始,宁晏央就知道乌荔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绝对绝对不会在跟乌荔刚认识的时候,故意钓着她,反复考验她患得患失的心态。
nbsp;nbsp;nbsp;nbsp;这无疑是加剧了乌荔内心的自卑和不配得感。
nbsp;nbsp;nbsp;nbsp;经历过所有的宁晏央,融合了两世回忆的宁晏央,在心里涌起了对乌荔的愧疚和心疼,她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个时期的乌荔忘记了,她只记得乌荔阳光开朗,淡定从容,在床上又能跟熟练老道的猎手般精准揣测,跟自己完美契合的一面,此刻看着乌荔阴暗敏感,惴惴不安的另外一面,宁晏央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没有忘记。
nbsp;nbsp;nbsp;nbsp;她记得这些,所以才会在以灵魂形态重新找到乌荔的时候,那么直白热烈地宣示自己的爱意,哄着她,依赖着她,让她一遍遍地相信,自己是深爱她的。
nbsp;nbsp;nbsp;nbsp;宁晏央闭上眼睛,想起灵魂形态时,乌荔跟自己相处的从容开心模式,再睁开眼,看向面前还在假装淡定实则忐忑等待答案的乌荔,她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她有办法让乌荔变得自信安定,那现在也一定可以的!
nbsp;nbsp;nbsp;nbsp;即便现在是乌荔只记得她们最糟糕记忆的天崩局面!
nbsp;nbsp;nbsp;nbsp;乌荔迟迟等不来大小姐的回答,只看到她忍受不了般地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乌荔在心里阴郁地想,她应该是在想照片里的那个自己,她嫌弃现在的自己,没有那个自己那么阳光开朗。
nbsp;nbsp;nbsp;nbsp;但……乌荔试了试,一想到要跟大小姐那么肆无忌惮地相处,她脑海里就浮现了大小姐冷淡到足够将一个人浸入冰水的样子,她总是有本事,将自己一秒拉入凄风苦雨里,然后不敢轻易惹她。
nbsp;nbsp;nbsp;nbsp;浑身长满刺,动不动就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的大小姐,让乌荔没有办法毫无芥蒂地与她说说笑笑。她也从来没有奢求过想象那个画面。
nbsp;nbsp;nbsp;nbsp;好像光是想象,就让她觉得是有种冒犯,将高岭之花拉入俗气尘世的唐突与冒渎。
nbsp;nbsp;nbsp;nbsp;但乌荔不打算退缩回去了,既然大小姐这几天给了她希望,就不能这么快就收回去。她已经容忍了很久,在之前大小姐也有对她缓和神色,给她造成她们是能正常恋爱的错觉,只是没有这次这么明显直白,她已经尝到了甜头,让她再退回到之前忽冷忽热的相处模式,好像已经变得无法容忍了。
nbsp;nbsp;nbsp;nbsp;乌荔正准备摁住大小姐的手腕,不管不顾地吻住她的时候,大小姐忽然俯身,她重新解开她刚刚包扎好的绷带,然后在乌荔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她用她那张玫瑰般姣好的红润嘴唇,吻上了她那道刚刚结痂还染着刺鼻药水的丑陋黑色伤痕。
nbsp;nbsp;nbsp;nbsp;“!!!”乌荔几乎是颤抖着手指,制止住了大小姐这堪称折辱的行径。她一开始想挪开,后来发现无果,又去试图抬起大小姐的脑袋,最后只能勾住她的下巴,一手捧住她的脸颊,一手钳住她的下巴,才让她抬起脸。
nbsp;nbsp;nbsp;nbsp;她的唇瓣沾染了红色药水,妖冶又绝艳,落入乌荔的眼里,堪称惊心动魄。
nbsp;nbsp;nbsp;nbsp;大小姐却淡定从容,好像刚才做出如此大胆行为的她不是自己一样,她从病床边上的柜子上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抹去嘴上不慎沾上的药水,然后朝着乌荔弯了弯眉眼:“放心,我不会傻到把药水吃进去。”
nbsp;nbsp;nbsp;nbsp;乌荔看着她一点点将唇瓣擦拭干净,觉得大小姐实在为自己牺牲太大了,她刚才好像确实任性一点……
nbsp;nbsp;nbsp;nbsp;在乌荔怔愣的时候,大小姐又细致地帮她将伤口包扎好了,然后抬起身,用力地抱住她,气息不稳:“不是不让你吻我,而是要等你的伤彻底好了。老婆,你再忍忍,就当是为了我,你也不想我一直为你担心,是不是?”
nbsp;nbsp;nbsp;nbsp;“……”乌荔快招架不住了,她忍不住喃喃,“我何德何能……”
nbsp;nbsp;nbsp;nbsp;宁晏央听到她这样说,一脸郑重地捧住她的脸,让她正视着自己:“老婆,我不允许你这样看轻自己。你值得我对你这么好,知道吗?”
nbsp;nbsp;nbsp;nbsp;乌荔凝视着她,忍不住研判她这句话的真假,大小姐却吻住了她蕴含不确定和不安全感的眼睛,她认真专注地亲吻她的眉眼,直到乌荔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
nbsp;nbsp;nbsp;nbsp;大小姐这才放开被自己亲懵掉的老婆,哄着她:“老婆,等你好了,就可以随你的心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