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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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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王神爱忽而语气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给车武子也送一份。”

车武子,原名车胤,正是她确定了国号的那夜,有人暗中联系,希望能出来骂一骂人的硬骨头。

算起来,这位老臣年少贫寒无名时,还有一个传扬于后世的故事,正是囊萤映雪里的“囊萤”取光。

“替我问一问他,三百七十六份答卷中,仅有八十余份在谈国事,竟还有凭空揣测、胡乱妄言的,这就是有些人心中应当延续国祚的晋朝吗?”

他一个昔年连蜡烛都买不起的读书人,难道就是要为这样的时代守节吗?

请他表个态吧。

作为——某一类人的表率。

见褚灵媛一脸叹服,却并未如她所说尽快行动起来,王神爱便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了!”褚灵媛如梦初醒,抱着那几沓试卷就要走,又突然停住了脚步,脸色有些复杂,像是梦呓一般开口:“我就是忽然觉得……原来,官员也不过如此。”

她早年间在建康街头走过,总觉得那些穿红着紫的朝堂官员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能高谈阔论天下大事,实在是天下一等一的气派人。

因褚家没落,她那两个兄长格外希望能寻到家族复兴的机会,更在言语中,对那些朝堂上炙手可热的臣子多有吹捧。

也正是这些话,让褚灵媛对朝臣,乃至于朝堂,都有了一种美化过后的印象。

可无论是她长大后看到的东西,司马曜被杀后那些朝臣表现出的丑态,还是在这一份份答卷中被披露揭穿的人心,好像都在不断地昭示着一个事实。

官员也是人,不是什么非要被尊敬的人。

那层印象突然之间就崩塌了下来,让她心中倍感五味杂陈。

但另一种想法,也取而代之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那些人是这样……

“所以你为何还要问我,自己能不能做这个臣子呢?”王神爱问道。

褚灵媛想都不想地答道:“您说得对,我当然行!”

比如现在,她就能办好陛下对这些考卷的安排。

王神爱忍着笑意,看着这个年轻的姑娘活蹦乱跳地消失在了门外,眼看是要捋起袖子大干一场。她先前被那堆答卷给气得够呛的心情,又好转了不少。

可当她起身站在窗口朝北望去的时候,又不由冷下了神情。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长江的天险拦住了意图南下入侵的胡人,却也让南方朝廷明知当下乃是大争之世,竟仍是这样的心态。

可北方呢?在凶残而野蛮的“你方唱罢我即登场”中,并不仅仅是出现时机合适的人,要席卷北方成为霸主,更是在摸索汉人文化融合带来的朝政民生优势,从游牧文明转入立足中原的阶段。

留给她清理晋朝余孽的时间不多了。

也不知道北方此刻如何了。

天幕之下,必然不是人人都只仰头而看,发出惊愕的唏嘘……

她也再不能以对于历史的认知,去揣测北方的对手。可同样的——

她的对手也不能依照天幕来认识她!

……

慕容宝一声接续的惨叫,被人拖拽着经过长街,直到抵达拓跋圭的面前。

邺城的长街之上满是入城巷战之后的残尸与遗落的兵器,两侧的民舍上,燃烧的烈火也还未曾被扑灭。

以至于当慕容宝挣扎着抬头去看拓跋圭时,只见对方的脸有半边被映照在火光之中,加之连日行军来不及剃去胡髭,更显凶蛮异常有如魔神。

拓跋圭一声冷笑,便将慕容宝踩在了脚底,“真是可笑,慕容垂英明一世,怎麽生出了你这样一个儿子,还立为太子作为继承人!”

慕容宝咬牙,发不出声来,只听得拓跋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哦,我忘了,你的嫡亲兄长因王猛的金刀计而死,慕容垂确有几个有本事的庶子,但名正言顺的只剩你一个,你不当太子谁当太子?算起来,我还该谢谢你呢。”

燕国已故的皇帝慕容垂有诸子擅战,唯独这位太子不行!

参合陂一战打得燕国丢盔卸甲,正是此人指挥不当所致。

至于如今……也要多亏慕容宝因天幕所说种种而失了方寸。

数日前,拓跋圭连夜领兵奇袭中山。

彼时天幕刚刚结束不久,中山还沉浸在一片刚刚得知永安身份的迷茫当中,便忽然遭到了魏军的攻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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