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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部将也懵得很,“晨雾未散……”
能见度太低了,根本看不清!
“只知道北方烟尘大作,领头的还是一员猛将,已带精锐先至,杀穿了北方的鹿砦壕沟,烧了三座望楼,让营中大乱。”
王恭倒抽了一口冷气,怎麽会这麽快!
他确实算不得是个老成的将领,但也知道什么叫做有样学样。
营中有营,队中有队的布置,都是严格遵照部队留下的先例。明岗暗哨的巡逻人数,他也从没有因为处境安全就削减。
还有北方的那道壕沟木栅,乃是专门为了防止两年前的情况出现,让驻扎在京口的北府军来修的,除了几道出入的门户,敌军必须要携带越壕器械才能翻越。
可若真这麽做了,发出的动静绝不会小,立时就能让他的人到岗戍卫。
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难道是慕容氏被拓跋圭扫荡得太狠,不得不孤注一掷南下进攻,谋夺一块地盘吗?这才不顾一切地全力进攻?
一想到这里,再想到北人军队向来的行事作风,王恭疾步出帐,被晨间的风吹得头上冷汗止不住发凉。
“立刻调兵,在军营中段阻拦敌军战马,全力反击。”
若真是燕国残部南下,这些人也不过是选了个合适的交战时机而已,还不是一群丧家之犬!
他怎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就彻底打乱了阵脚。
那战鼓声声,也不像是燕国的信号。
总之,他这头的兵力又不少,怕他们作甚!
可这道匆匆拉起的防线还未能发挥作用,一个噩耗就已传入了王恭的耳中。
敌方的破阵比他预计得还要更快,就好像——
就好像对于军营格外熟悉!
怎麽会不熟悉呢?
刘裕快马疾驰,一槊挑翻了前方的守兵,耳廓微动。
那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感觉。他听得到援军即将到来的声音,但同时在他脑中出现的,还有敌军与他之间的距离,和中间的一道道路障。
他当过最底层的士卒,做过必须夜间保持清醒的巡夜人,哪怕是天色黢黑,他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判断出军营的构造和前方的道路。
这或许也并不仅仅是因为经验之谈,还因为,当他终于能以统领的身份率领精兵出征时,他在出发前的所有忐忑都已烟消云散,只剩下了克敌制胜的抱负。
长槊举起之时,随他一并出行的士卒高声齐呼,竟是压过了马蹄声,席卷向了下一处营盘。
没有人能告诉他这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他仿佛是天生的将领,让又一份步步紧逼的噩耗,被送到了王恭的面前。
“将军……”
王恭的声音一抖:“别说了,我们先撤!”
突如其来的袭击,根本没给他以应变的时机。
在敌军的冲击之下,营中早已大乱,再要强行让士卒守卫,也发挥不出多大的作用,还不如先退,等天明之后再想办法。
敌军又是擂鼓又是沙尘,估计人数并不会太多,还有挽回的机会。
“走!”
这一声号令更为斩钉截铁,让他的部将当即护送着他往南边跑。
沿江停靠着诸多战船,原本是为了防备朝廷出兵讨伐才设下的,此刻倒成了他过江保命的利器。
他一边吩咐着手下人去集结部众,一边自己先一步登上了战船,下达了开动的命令。
作为一个将领,这道命令无疑是失职的。
但作为一个想要活命的人来说,王恭可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
成功看到船只离岸,更是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