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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陷阱姑且不管,永安到底抱着什么目的他也猜不出,但他知道一件事——
他早就想打一顿谢家的人了。那还等什么呢?
……
王神爱慢条斯理地提起了眼前棋局上一颗颗无气的黑子,将这些落入死局的敌军棋子撇在了一边。
抬头就对上了褚灵媛茫然的眼神。
“怎麽了?”
褚灵媛低声:“您的棋艺进步了好多。”
“不是我的棋艺进步了好多,是你的心不定。”王神爱笑了笑。
若她真有这等好本事,她该去寻谢道韫下棋,顺便再交流交流感情,而不是在这里欺负“同龄”的小朋友。
不得不说,这确实很适合她保持心情愉快。
褚灵媛沉默了一阵:“……但我不知道要如何心定。兄长一死一伤,受伤的那个还没醒来。也怪我们身份不高,才被旁人怀疑。”
那张秀美的脸皱在了一起,语气里也带出了一抹杀气:“我恨死这些动手的人了。若是他们有这个胆子,直接跳出来承认是他们干的,让我想要报仇就冲着凶手去,我还要敬他们三分,敢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时。可他们抱团在一处,仿佛我兄长的死,是他们默认的理所应当,还要我不能怨恨,这是什么道理!”
她手中的黑子被她牢牢地攥紧在了手心,“这座大山我搬不动,我也不能去撼动。他们真应该被永安……”
褚灵媛忽然止住了话茬,意识到这句话并不该在王神爱这里说出,又垂丧道:“算了,您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你多说两句也无妨。”王神爱道,“天下棋局之中,谁为棋子,谁为操纵棋子的人,现在还都不好说呢。”
今日本是褚灵媛执黑子先行,最后胜者还是白子。
布局筹划这种事情,谁能在一开始下定论呢。
“走吧,”她忽然起身说道,“今日的马术课时间到了。”
见王神爱拔腿就走,褚灵媛也连忙丢了棋子,跟了上去。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想要一下撞死那个杀人凶手,正赶上王神爱想要学习骑术,以便多一项保命的本事,她也赶忙来当了个陪客。
宫外传闻,她被皇后接入宫中悉心教养,以示对褚家的安抚,其实一点也没说错。
就是有些可惜,她与王神爱的身量都还未彻底长开,又没在之前接触过骑马,初学者的起步阶段,总有些磕磕碰碰。
最多就是在有人牵马时,因骑装在身,身姿挺拔,还勉强有一番贵人出游的仪态风范。
褚灵媛抓着缰绳,试图缓解此刻的尴尬,目光便扫向了远处:“那头为何如此喧哗?”
王神爱答道:“先前庾、王两家都有重臣在京中遇袭,还有你兄长的那件事,若再放任下去,迟早酿成更大的祸患。我本有二百北府兵精锐作为亲卫,为了拱卫建康,打算将亲卫扩至两千人,遴选正在今日。”
褚灵媛闻言便问:“我能去看看吗?”
选人啊……两千人的卫队,放在地方上或许还没有那麽突兀。
桓玄的荆州兵,庾氏的历阳精兵,甚至是谢道韫提到的江东世家隐户,都没有低于千人的,但放在建康城中,却是一支足够有分量的队伍。
足以在局势有变的情况下协助皇后镇压建康的动乱。
这种“直属”,在如今更显至关重要。
“去吧,”王神爱翻身下马,“我也去看看。”
看看这一次募兵,能不能为她带来多少人才。
她远远看来便已发觉,应募兵诏令前来的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多一些。
也对。
北府兵的大部队虽已被刘牢之和刘裕带走,但他们先前驻扎在城下,与城中百姓有过接触,早已让人知道,皇后是个能让人吃饱饭的好上司。
废除亡叛连坐的诏令一出,他们更不用担心,自己在战死之后还会因为莫须有的罪名牵连家人。
倘若乱世再起,总是要应征入伍的,那当别人的兵,还不如当皇后殿下的兵!
“……”孙恩拍了拍自己的两颊,努力多摆出了点热忱的表情,以便和周围的人看起来是一个模样。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参与这个遴选。
他只是听叔叔的指令,来建康给永安大帝留下线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