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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天微见不动,以为是面纱挡住了让不方便,终是将的面纱掀开一角,露出小半张脸,叫:“公主在想什么?喝水。”
面纱落入别人手中,奚华有点不习惯,但仍就着的姿势,低头将盏中温水喝了一口,中途又问起正事:“谢烟怎么样了?”
宁天微说得很简短,把在白玉堂的所见挑了重点讲,谢烟的自白书略过没提。
奚华还没喝完水,就听见说完了,怎会如此简单?不禁意外:“没了?”
说:“嗯。公主还想听?”
没想到此地也十分清净,几乎和月蘅殿不相上下,奚华越发觉得古怪。永平公主的母妃出迎了一下,愁眉苦脸地说了几句感激之语,愣是没说清到底发生了何事,就催快快永平的房间。
紫茶于是带奚华往仙波阁,两人刚推门进屋,脚尖还没挨着地面,突然有人尖声制止:“别动!”
奚华扶住门框,摇摇晃晃把前脚收回,透过面纱一,满眼都是散落的画纸,床榻上、铜镜前、书案上,各处都被画纸凌乱覆盖,就连地上也到处都是,几乎没有落脚之地。
这房间太乱,第一眼都没清永平公主人在何处,默默扫视好几圈,才见到书案上一座小丘慢慢耸立起,层层叠叠的画纸从小丘背上滑落,女子精美的发饰、白润的后颈和瘦削的肩背慢慢显露出。原是永平趴在桌面上,被画纸盖住。
“绿绮,将这些画儿收了。”永平公主有气无力地吩咐,抬起手臂朝门口随意招招,“是珑安妹妹了?过吧,小心脚下。”
奚华这才头一回到的脸,一张巴掌大的清瘦小脸,挂着两条枯萎下坠的柳叶细眉,下面嵌着一对儿红肿的眼,鼻尖上染了一团墨,脸颊上还有笔杆压出的红痕。这个二姐姐,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怪不得不准嘉阳。
奚华应声过,挽着紫茶要慢些。又了绿绮收捡的那些画纸,大多数都是山水画,有的只画了一半,有的寥寥几笔。因是边边,面纱又让画笼上一层暗色,不真切。
“没事。”隔着毯子按着双肩,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把推开。
奚华没再多问,单用右手在脑后一扯,面纱从眉眼滑落至鼻尖,无声落在榻边。一张洁白无瑕的脸再无遮挡和修饰,彻底暴露在面前。
“公主饶命!小茶不是故意逗。”紫茶噙着,哪有求饶的模样,“公主生辰快到了,那一日异瞳光泽会消失,公主什么也不见,若公主今日不肯放过,到时候可别怪小茶不客气。”
“公主做什么?”惊讶于的冲动和坦诚,对可能是异瞳的怀疑又打消了一分。
奚华没说话,沾了满指泪水摸了摸的脸,先前暗中瞧见,那抓伤在右侧眉峰上,但故意将手放在别处,既然不肯说,就自己动手各处寻找。
宁天微明白了的意图,抓住湿漉漉的手移开,“没有用,公主不是试过了吗?”
奚华知道说的是三年前,蓦然想起当时那个姿势。
左手还抓着的衣襟,闭着眼贴向的脸,鼻尖碰到了的鼻尖,认真道:“让我再试一下。”
第30章第三十眼
暗夜之中,一片海悄无声息地涌过。
秋风穿堂而过,将面上的愁云吹开一道空隙,紫茶就着这空隙向的脸,瞥见闭着眼睛。
“那群没良心的,哪里晓得感念公主恩惠,更不知晓公主体恤。今早听见们议论,说是害怕染上邪气,一个两个都想离公主远些,根本不敢靠近。”紫茶越说越气,眼中怒火中烧,忍不住咬牙切齿。
奚华还不放手,把前襟抓出好大一片凌乱的褶皱,一条条纹路在黑暗中依稀可见,仿若海的波浪,深浅不一,起伏不定,渐渐向更远处蔓延。
“天师不是说难过不必忍着?”奚华搬出的话反驳。
宁天微语重心长道:“难过不必忍着,但其时候不能随便掉眼泪。”
用力挤了一下眼睛,表情更伤心了:“天师不出吗?现在就很难过。”
“……”宁天微可算明白了,这是蛮不讲理,故意这样做。就算撇开视线,不不碰,也清楚地知道现在是怎样一副表情。
没想到还有这样难缠的一面,的底线亦不可动摇。于是沉默趁虚而入,如同拔地而起的峭壁巉岩,横亘在两人之间。
就像很久以前,问是谁,摊开手心等写上姓名。的耐心并不长久,等不了多长时间,未做回应,也就识趣地放弃。现在就是故技重施。
但眼泪和手心毕竟不同,真不明白的眼泪怎么可以这么多。每个灵泽族都像这样吗?也无处求证。
宁天微放弃讲道理,无奈地问:“公主难过什么?”
“的眼泪为什么对天师不起作用?只能救一朵花或者一只猫吗?”有理有据地推测,“谢烟,可以让致命伤口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什么连脸上一道猫抓的伤口都治不好?难道是灵泽族里资质最差的那一个?”
“什么叫这副模样?这难道不好吗?”永平公主当场质疑天师的眼光,很快转念一道,“既然这样,不如天师帮试试,得正好。”
宁天微直言:“永平公主,臣是询问案情,请先帮珑安公主把衣裳换掉。”
知道所言是丹青坊的案子,不关心。慢慢整理着奚华身上的外袍,那外袍只是虚虚拢着在小公主身上,盖住了原本穿好的衣裙,要解开只是一抬手的事儿。就是舍不得,磨磨蹭蹭,还想再多几眼。
“要帮吗?”宁天微问。
还没回答,便听到妹妹“嗯”了一声,这是有多心急?
“男女授受不亲,这忙天师如何能帮?”永平不再拖延,把奚华那件外袍解了,一边悉心收捡,一边又问,“天师和珑安很熟吗?穿成这样,还戴着面纱,都能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