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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出去可是人需要阳光。
擂台下站满了人。
从高处俯看,昏暗的灯光将这些人打得像一个个饥肠辘辘的恶鬼,于极度紧张与亢奋中盯着台上年幼的选手。
戴林暄西装革履地站在二楼,被廉价的烟草与汗液的酸腐味熏得喘不过气。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林暄来了?戴老后继有人啊……”
身后熟悉的窃窃低语和谈天说笑声如潮水一般扑涌而来,面前就是没有护栏的二楼平台,戴林暄踉跄了下,堪堪踩住边缘站稳了身体,摇摇欲坠。
他僵硬着身体,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就会看到这些人面目全非的嘴脸,看到昔日尊重的叔叔、伯伯们……还有不是父亲的父亲,不是爷爷的爷爷。
可有时候,逃避也是一种罪恶。
戴林暄逼迫自己转过脚尖,楼下的癫狂喝彩与周围的谈论声在顷刻间停滞,他回过身,并没有看到很多个熟悉的面容,只有一个单薄瘦小的身影,遍体鳞伤地站在那里。
对方歪了下头,眼神天真纯粹:“哥,你为什么在这里?”
戴林暄禁不住后退一步,一脚踏空。
“……嗬!”
剧烈的失重感使得戴林暄的腿猛得一抽,他猛然睁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凌乱的呼吸,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房间很安静,没有窗户,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不过冬天本来就是无声的,不存在花鸟虫鸣。
赖栗斜斜地睡在床上,脸完全地埋进了戴林暄的腹沟,两条胳膊还抻着抱戴林暄的腰。
尽管与赖栗的呼吸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布料,戴林暄还是小心翼翼地支起被压麻的腿,露出赖栗的口鼻,再把手指伸过去,放在了人中处。
潮热的呼吸清晰地洒在指尖,戴林暄才松懈了紧绷的神经。
他怕这个姿势会压着赖栗*的伤口,试图把腰上的胳膊拿开,然而小心翼翼折腾半天,赖栗愣是纹丝不动。
睡着了也是个执拗的犟种。
戴林暄又气又心疼,想揍又下不了手,最后掌心落在了赖栗的后脑上,轻轻摩挲他的头发。
有点乱,该修剪修剪了。
警惕本来已经刻入了赖栗的骨髓,可戴林暄被他划入了安全范围,以至于大多数时候,只要被熟悉的气味包裹,就算戴林暄动手动脚他也不会醒。
更别提这些天就没好好睡觉。
戴林暄等得很煎熬,粗略估计有十多个小时,赖栗才有了苏醒的迹象。他磨磨唧唧地拱了拱,不怎么情愿地问:“哥,几点了?”
戴林暄凉凉道:“你问我啊?”
赖栗好像才想起来戴林暄被自己拘在了家里,又一声不吭地把脸埋回去,装死不动。
戴林暄懒得和他计较,醒了就行。
“起来,让我看看伤。”
“没什么好看的。”
虽然这么说,但赖栗还是坐了起来,瘢痕密布的上身完全袒露在了空气里,新增的伤势一点不显违和。他还穿着昨天回来时的那条裤子,睡之前戴林暄倒是想帮他脱掉擦个身,奈何房间里连条毛巾都没有,也只能作罢。
伤口从外面来看很正常,没什么问题。也幸好是冬天,不容易发炎感染。
戴林暄不放心,蹙着眉说:“再去医院看看。”
赖栗当听不见:“哥,你想洗澡吗?”
戴林暄:“……”
我想抽你。
戴林暄身上当然不脏,可赖栗昨天回来时一身灰,两人挨在一块十多个小时,赖栗必须亲眼看着戴林暄洗个澡,才能止住浑身被蚂蚁爬的难受。
外面的脏东西都没资格碰他哥。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赖栗甚至想把这个房间打造成无菌的环境。
戴林暄洗完后,将浴巾搭在臂弯,再次打开花洒,对守在门口的赖栗说:“裤子脱掉,过来。”
赖栗毫无负担地照做,心安理得让戴林暄帮自己擦洗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