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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生辰(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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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为善愣了愣,平日见多了这位同窗一本正经的乖巧模样,今日这般微醺恼怒的神态极为少见,怪好看的。

没错,是明艳的好看。

他兀自掐了下手心,心中觉得这想法荒唐,唇角却微微扬起了弧度。

他恍惚想起,那日宫中初见,他听人编排心中气恼,顺手丢了本字帖不慎砸到她,沈明语转身看来,看他时目光炯炯。

彼时袁为善还在想,这文弱小样哪般配得上自家妹妹,可后来见她敢替人出头,为太子办事也颇为得力,论在世家子弟里人缘极好,平日里策论又多得讲夸赞,心中对她渐渐刮目相看。

他思绪飘忽,心不在焉,盯她盯得出神了。

袁为善今日没穿偏爱的红衣,换了身品月长衫,外罩白纱衣,金冠束发,马尾随意散落肩头,两缕碎发拂过浓郁眉眼,面上稍带着些微醺的惺忪。

柔和烛光一照,抬眸流转间,与他平日大相径庭,说不出的俊朗出尘,道不尽的风流多情。

也不知怎的,被他那样瞧着,沈明语觉得有些不自在,僵硬着收回手,极快垂下了眼眸。

她指腹摩挲着酒盏,咳了两声,不经意问:“你知道千佛寺精怪的事吗,这传闻起得突然,我也担心着呢。”

“你怎的整日操心这个担忧那个,像个姑娘家似的……………。”

袁为善还欲继续说,看她瞪着眼看过来,话到嗓子眼又收了回去,硬生生扭转话头道:“那都是胡扯,起因不过是江家押送进京的货在千佛寺附近出了事,死了几个人,被不明所以的老百姓瞧见了,以讹传讹罢了。

话才落音,袁为善察觉自己失言,忙端起酒壶抿了几口,故作镇定。

沈明语便想到江元安提到的,说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只剩了三成进京。原来,江家的银子是被人半路劫走了?

谁如此胆大妄为,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劫银?

总不会是三哥吧。。。。。。

沈明语脑子昏沉,思绪也飘忽,愣愣望着屋角的滴漏。

夜深了,只剩一个时辰,这夜就要过去了。

恰在这时,外院的川谷进来禀报,说:“世子,竹烟方才过来了,说三少爷今儿临时有应酬,怕是赶不及回府,您别等了,早早歇息吧。”

沈明语心里再失望,也不便在袁为善面前表露,只摇摇晃晃站起身,要亲自送袁为善兄妹出门。

袁为善背着林昭筠上了马车,忽然又跳下车来,叮嘱沈明语道:“这几日,你不要随意出城,江家在千佛寺附近搜查,别惹上祸事。”

沈明语点头,目送林府马车远去,忽地听见一声清脆铃声。

她扭头一看,见有辆马车停在长街尽头,做工朴素不起眼,车帘前悬着两个明晃晃的铜铃,在浓郁夜色里泛着点点金光。

难道是三哥回来了?

“三哥!”

她急促奔过去,肩头大氅随风飞扬,根根雪白的狐毛映着月光,招展摇曳。

不等她到车前,车帘已经挑起一角,车里的人瞧见她急慌慌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夜黑仔细着,也不怕摔了。”

沈明语一听,难掩惊愕,脚步立即放缓下来,面上的喜悦骤然凝固。

不过只僵硬了一瞬,又极快敛了失望,到车前时已是寻常波澜不惊的模样。

她躬身弯腰行了个礼,压着仓促的喘息,恭敬道:“殿下,您怎的来了?”

车上的人下来,笑得和煦,“瞧见是孤,不高兴?”

沈明语忙说不,“您能来,臣深感荣幸,只是心中惶恐,夜深露重的,怕殿下受寒。”

乌蓝的夜幕下,斜挂了淡淡的半弦月,高墙伸出的玉兰枝头凝了薄薄潮气。

交错枝桠阴影下,李瑛披了件绀青色大氅,朝明语走来,身后长街上投落一道颀长暗影。

一身素雅装束的太子,没了天潢贵胄的威势,如同书香世家的公子,如玉似月,越发多了几分温软可亲。

走得近了,沈明语见他面色微微苍白,带着两分病气,但更显眉目如墨,清朗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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