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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第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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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疮又念了一遍,发出的声音黏黏糊糊的,又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跟深渊里怪兽的低语似的。

步云邪找同音字记了下来,为了防止人面疮坑自己,他抽查了几个字,人面疮念得跟头一遍一样,他便放了心。

火光照在他们身上,烤的人暖融融的。人面疮伸出须子,费劲地把书翻到了最后一页,把解除诅咒的咒语念了出来。步云邪记完了,长舒了口气道:“好,辛苦了。”

他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把拜月教的咒术都记了下来。这些咒术后面都有解除的办法,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再受那些巫师的伤害了。

段星河和六幺抓着角,把岩羊拖了回来,大声道:“来看看,我们抓到什么了!”

众人回过头去,见了那么大一头羊,都震惊了。魏小雨兴奋得不得了,连蹦带跳道:“烤羊腿、羊肋排、炖羊肉,还有卤煮羊下水、羊蹄子、羊脸!”

伏顺搓了搓手,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居然运气这么好。”

李玉真道:“就是,这么大的羊,所有人都能敞开来吃了。”

赵大海把羊拖到水边,把它剖开来洗干净,光下水就盛了一桶,血也接了不少。结香和他一起把羊肉剁成几大块,架在火上烤着,香气一会儿就飘出来了。步云邪找了个皮酒囊,把羊血灌进去,又把人面疮塞了进去。

人面疮两根须子扒着口,似乎有话要说。步云邪道:“怎么啦?”

人面疮望着前头的月亮山,有点害怕,又有点不甘心。他道:“明天就要去镇子上了吗?”

“是啊,”步云邪道,“前头有个路口,往西就有人烟了。我们先送你去驿站,然后就去夷州部落看看。”

人面疮犹豫了一下,道:“要不然……你们带我一起去月亮山吧。”

步云邪有点意外,道:“为什么,你不怕么?”

人面疮这些天想了很多,道:“我大师兄还被她们关着呢,他脾气耿直,肯定到现在也没有屈服。这次满月盛会,我怕那些妖人拿他当祭品。我得去救他,若是救不了……反正我这样也没什么好苟延残喘的,一起死了也好。”

它垂着头,实在可怜。步云邪却有些无情,淡淡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人面疮认真道:“我在那边住了一阵子,认得路,也知道一些事。你们就把我装在这个酒囊里,也不碍事。有危险我提点你们一下,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吧?”

步云邪觉得带着它确实有点好处,不过要从那么多人牲里找到一个人,实在不容易。他道:“带你去也可以,但我们没办法保证一定能找到你师兄。”

人面疮也知道大师兄都未必能活到现在,说不定早就被扔到天池里喂鱼了。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就不想放弃,道:“去试试吧,找不到也不怪你们。我就是……不想再当胆小鬼了。”

这边说着话,火堆边传来一声欢呼,魏小雨道:“烤好了吗!”

羊肉外焦里嫩,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段星河撒上了盐巴和孜然,道:“好了,来吃吧。”

众人都围了过去,十分兴奋。人面疮道:“说好了哦。”

步云邪嗯了一声,把它塞进了水囊里。段星河回头道:“快过来,等着你呢!”

他撕下了一大块羊排,递给了步云邪。羊排又嫩又香,滋味鲜美,在这样寒冷的冬夜让人生出了一阵幸福感。司空玉和六幺分到了另一扇羊肋排,其他人分着羊腿肉和身上的肉吃了,都很满足。

段星河吃了一大块羊肉,浑身舒畅。他割下了一大块烤肉,扔给了墨墨道:“昨天晚上你立功了,多吃点。”

墨墨也好久没吃这么好的东西了,两只耳朵竖着,显得特别兴奋。宋胡缨坐在火堆对面,撕了一块肉喂给她儿子,眼神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光吃肉肚子里发腻,赵大海从车上拿了块黑茶砖,撬下一点来熬了一锅茶汤,撒了一把红糖。段星河拿了几个面饼,两面涂上了羊油,撒上孜然,把饼烤的又软又香。

这时候前头有人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身后背着一把剑,又背了个小包袱。那人生的瘦骨嶙峋的,身材比伏顺还干巴。

李玉真拿胳膊肘捣了捣段星河,道:“来了个人。”

段星河顿时警惕起来,生怕拜月教的人又来找他们麻烦。不过对面只有一个人,自己这边有这么多人,也不必怕他。那人走到附近,大约四十出头年纪,脸色蜡黄,颧骨高耸,瘦的皮包骨头。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道袍,里头的棉花钻了出来,眼睛一直望着这边,好像是被火光吸引过来的。

他饥寒交迫,这里却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和茶汤的味道,对他来说无异于一个迷路的人在沙漠里看见了海市蜃楼。他简直不敢相信前方的一切是真的,但还是靠着求生的本能朝这边走了过来。

段星河正要开口问他,那人腿一软,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看他的情形。魏小雨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戳了戳他,道:“喂,还活着吗?”

那人哼了一声,喃喃道:“冷……我好冷啊。”

这人看起来很虚弱,大冷天的快要冻死了。段星河动了恻隐之心,把那人扛了起来,放在了火堆旁边。那人烤着火,蜷缩的身体渐渐舒展开来,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他哑声道:“多谢……有水没有,我好渴。”

赵大海舀了一碗茶汤递给他,那人渴得厉害,嘴都干破了。他仰头喝了一碗茶,长舒了一口气,道:“谢谢,你们都是好人。”

段星河道:“举手之劳而已。兄台是哪里人,怎么大冷天的一个人在这里?”

那人缓缓坐了起来,道:“惭愧,我道号褴褛道人。教我修道的师父是个老乞丐,我一边讨饭,一边修行,到现在也没什么本事。方才我见这边有火光,就想过来暖和一下,多谢几位小兄弟收容。”

他虽然衣服上满是补丁,一张开嘴牙齿还挺白的,脖子和手指也很干净,是个讲究人。他说着话,眼睛盯着火堆上烤着的几个白面饼,吞了一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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