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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没有紧急到需要直接拨通父亲电话的地步。还有,在此之前你也要确认委托人的情况,连在一起的汇报才有意义。”赫露依的回复保持着一贯的毫不留情,“还有,我当初雇佣你的要求是‘全力配合完成我的任务’……你对此还有什么异议吗?”
和弟弟相处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对他的态度不能太过冷漠,冷漠就会让两个人的关系不自觉变得疏远;但同时也不能过于宽容,不然他就会忘记对你的尊敬而变得放纵。
对面沉默了下去,甚至连键盘声都停住了。
“糜稽。”赫露依叫着对方的名字,带着无声的威压。
“……我知道了,我会去做的。”糜稽的回答比赫露依想象的还要平稳,他甚至还恭敬着询问道,“还有什么需要吩咐我的吗?”
直到赫露依回答了“没有”,甚至还是等着赫露依挂断电话——一般来说,他才是不高兴地直接挂断的那个。
面对弟弟突然起来的乖巧,赫露依显得有些迷茫。
当然了,赫露依并不是在质疑母亲的教育,她曾经学过的礼仪糜稽当然也同样知晓,而只要糜稽愿意他也能装模作样……只是在她的面前,糜稽大多数时候更为随性。
糜稽知道赫露依并不特别在乎细枝末节,她并不是靠这种方式来分辨出别人对她的善意恶意,所以表面上的不敬或者尊敬并不会迷惑她的判断。
当然了,这也是一种和伊路哥的有样学样——伊尔迷向来知道变通,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完全愿意配合伪装自己的行动,而他会将自己对赫露依的态度表现得如此直白,只是因为他很清楚伪装毫无效果,只会是白费功夫。
伊尔迷一直都是实用主义者。
对糜稽来说,随意率真的应答当然让他感到舒适。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放在条条框框之中,虽然他也知道赫露姐的这种“宽容”并不是对他的偏袒,她只是单纯的不在乎这个,可能是因为这是她怪异的又一体现,又可能是因为实力强大导致的目中无人,甚至不会随便将这种视作是挑衅。
赫露依不理解糜稽反常的原因。
还是对需要和父亲联络的这个任务感到不满吗?
但工作就是工作,虽然赫露依也承认自己并不是特别愿意打扰席巴,尤其是理由不够正当充分的情况下。
万一父亲正好在做任务呢,万一父亲在修炼呢,万一父亲和母亲在做什么呢……总之,席巴有太多看起来正当的事情了,而这么小的一点事情,还是出于对她的考验而下达的任务,随便打扰似乎暴露了赫露依的无能。
赫露依的确承认,她并不是那么想看到父亲感到失望,她分明承诺过要成为一个揍敌客,一直也在以席巴作为目标,而对于这点程度的事情都不能独立解决。
所以她才需要糜稽进一步地和委托人的沟通确认,等到父亲有空的时候再汇报才更加像样。
还在锻炼自己的念的凯特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听筒明明已经挂断,却还在盯着电话机的赫露依,忍住了“看起来你们家的关系非常融洽”的回敬。
这可能会被视作对于猛兽的挑衅。
在对方转过头之前他又迅速地闭上了眼,而还是察觉到了的赫露依干脆闪现到了他的跟前,居高临下地询问道:“你该交代了。”
“什么?”
“你知道的一切。”
“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名字,我被金收为徒弟是在两年前,地点就发生在这座城镇,原因是当时他被念能力者追杀,不小心牵连到了我而开了精孔,为了避免我因为他的过失死去而教会了我学习‘念’的方法。”凯特不得不仰着脑袋看着赫露依,他心想这样的仰视就更像是看着一只野兽了,“而后他发现收徒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一直致力于将我丢下。”
这个时候凯特还不忘补充:“所以我并不认为他会因为我的死去而出现……活着的我更有价值,再怎么说我追逐他的踪迹也要两年了。”
凯特口吻里对于这份“熟能生巧”蕴含的情绪,赫露依发现自己居然有所同感。
就像是她对揍敌客教授的知识的熟练和自信,而且两年前相遇又跟着追踪对方两年……这对师徒的“融洽”程度完全要赶上她和伊尔迷了。
就是这个相遇的遭遇有些熟悉,怎么听起来和跟在伊尔迷身后的那个叫做“三叶”的管家那么相似,该不会这两个人被迫开念的罪魁祸首,是同一个人吧?
赫露依意识到自己思维的发散。
这是和糜稽相处久了的又一改变,糜稽在看各种动画电影的时候总是冷不丁地来句吐槽,为了跟上他的思考方式,她的想法也跟着变得活跃了。
但现在还有正事。
“你出身在这里。”联系到他对那群打劫她的人的熟悉,赫露依得到了这个猜测,很好,瞧对方的表情,她又一次说中了,“而且你并没有说,‘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他甚至使用了化名。”
虽然说假名在电影里面是频繁出现的桥段,可很多时候都没有必要——在大多数国家,无论是购买飞艇火车的出行还是酒店的下榻,都是无需出示身份证件的。
更别提金是个猎人意味着他还有猎人执照,那是足以无视许多规矩的便利道具,以及,猎人执照本身也是不记名的。
只要持有这个证件本身就能享有这份权利,而丢失、被抢走之类的情况只能说明该名猎人的无能。
简单通俗的丛林法则。
那为什么金会用到假名?委托人知道的……
赫露依的思绪断在了这里,揍敌客不会去主动追寻委托人的动机,她的脑袋就像两个相悖的程序需要同时运行而报出了错误。